被迫放慢了速度,因為古羅馬大道在這裡被一條彎彎曲曲的鄉間公路所取代。公路崎嶇不平,坡陡彎急。喬治什麼也顧不上想,腦子裡只有法庭中那十位男陪審員和兩位女陪審員。他終於穿過了一個集鎮,開闊的大路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想,會不會在他趕到那兒的時候,他們已經做出了無罪判決呢?不知怎麼的,他覺得不會這樣。他相信自己已經給斯坦利提供了足夠的證據,就像給槍膛裡裝足了子彈一樣,以此完全可以擊倒霍金,但同時,他也知道,海斯密施的確是一個刁鑽的辯護律師,給他們出了不少難題。
他剛拐到巡回法庭所在的郡政府大廳旁邊的小道,正好有人從停車場把車開了出來,在邊門那裡騰出了一個車位。“嗯,這可是個好兆頭!”喬治一邊這樣輕聲自語,一邊把車開了進去,接著便徑直衝進大廳。可是大廳裡幾乎沒什麼人,他一下愣住了。審判室的門開著,只有一個庭警在看《鏡報》。
喬治走上前,問道:“案子還沒結嗎?”
那人抬起頭看著他,說:“還沒有。”
喬治用手捋了捋頭髮。“你知道原告方的人在哪兒嗎?”
庭警皺了皺眉頭。“在蘭姆旗酒店的大廳裡。穿過廣場就到了。唉,食堂也關門了。”他又皺了皺眉頭,“上週你來過,”他以責備的口吻說,“你是貝內特探長。”
“是啊。”喬治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你的朋友今天也來了,”庭警接著說,“就是看起來像橄欖球的第一排邊鋒一樣的那個。”
“你看見他去哪兒了?”
“他說要是見到你,要我給你說一聲,他也在蘭姆旗,那是唯一一個能聽見陪審團回來的地方。”
“謝謝。”喬治回頭說道。他徑直從正門走了出來,穿過廣場,向驛車旅館走去。他剛一進去,差點被克拉夫的腿絆了一跤。克拉夫正躺在一把印花布扶手椅上,腿伸得長長的,手裡握著一大杯蘇格蘭威士忌,旁邊菸灰缸裡的煙還在慢慢地燃燒著。
“沒堵車吧。”克拉夫邊說著邊直起了腰,“拉個椅子坐過來。”他指著小圓桌旁的幾把高高的扶手椅說。小圓桌和扶手椅把本來就顯得擁擠的用玻璃圍起來的前臺大廳佔滿了。椅套上粉紅色和綠色的洋薔薇圖案與傳統威爾頓機織絨頭地毯上的大紅大綠極不協調,但他們誰也沒有心思注意這些。
喬治坐下來。“哪兒來的?”他指著那瓶威士忌酒問道,“唉,至少還得等一個小時才會開庭。”
克拉夫擠眉弄眼地說:“我上次從聖奧爾本斯把威爾斯帶來的時候認識了那個女接待員。你要不要來一瓶?”
“我怎麼會拒絕呢?”
克拉夫走過去,傾著身子,伏在貼著木質飾面的吧檯上。喬治聽見一陣嘀咕,不一會克拉夫又坐在了他的身邊。“她一會兒就送過來。”
“謝謝。判決前法官的總結性陳述怎麼樣?”
“不偏不倚。所以上訴法院顯得很平靜。法官擺出證據,公正合理。他給人這種印象:剛剛讓你感到受了委屈,馬上又說一定有人在說謊,所以必須查明說謊的人是誰。他對什麼是毫無根據的懷疑,什麼是合理的懷疑作了詳細的解釋。陪審團的人出來的時候一個個都陰沉著臉。”
“謝謝你,還專門跑過來。”喬治說。
“等待判決很有意思。”
“是啊,不過你今天休假。”
克拉夫聳聳肩膀。“我知道,但馬丁不能因此不讓我來吧?”
喬治咧嘴笑了笑。“只不過他還沒往這兒想罷了。嗯,記者都去哪兒了?”
“在樓上唐·斯瑪特的房間裡喝金鈴威士忌呢。一個地方報的記者倒黴透了,他還待在法庭,只要陪審團那邊有動靜,就馬上打電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