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路燈,再也不肯稍瞬。
她要住酒店,譚英思忖片刻,也沒有回家,另開了間房陪她。次日一早,他買了鮮花去叩門問早,冬末早已起身,只因夜裡沒睡好,正在給自己上妝遮掩倦色。鮮花嬌豔,上面還有幾滴不知是真是假的露水,看上去生氣勃勃,讓她的精神稍提,不禁一笑:“花很漂亮,很有精神。”
譚英見她喜歡,也覺得開心:“你喜歡就好。我們是下去吃早餐,還是叫客房服務?”
“出去吃吧,吃了以後麻煩你送我回家。”
兩人退房出門,踏出酒店大門,外面一陣寒風吹來,凍得冬末打了個寒戰,譚英見狀趕緊拉著她跑到車前,開啟車門拿出件毛呢大衣,笑道:“我本來想給你買件新的,可時間還早,商店都沒開門,只好回家拿了一件我的衣服,如果你不嫌棄,就暫時穿上吧。”
第十五章 雨雪瀟(3)
冬末微微遲疑,旋即定下心來接過大衣,笑道:“謝謝。”
吃過早餐譚英驅車送冬末回家,冬末不願他這麼快就登堂入室,到了小區門口,就讓他停車。譚英自覺這一夜功夫,自己已經走出了極好的一大步,也不著急,含笑應了,先下車去開門,伸手將她扶出來。
冬末對男人的殷勤習以為常,微笑著點頭,捧著花下了車,指指身上的大衣,笑道:“我換洗後立即還給你。”
譚英呵呵一笑:“這衣服不知修了幾世的福氣,才能沾得一縷美人香呢,洗就不用了,不如明晚我請你吃飯,你再還給我?”
冬末一笑,正想答應,目光落在小區門衛室的門口,笑容突然一滯,頓時呆住了。
夏初站在門衛室的門口,眼裡有著見她的歡喜與放鬆,目光再轉,落在譚英以及她手上的鮮花上,卻變成了疑惑和吃驚;再看看冬末,突然漸漸明白了什麼,眼裡滿是傷心難過。
譚英見冬末的笑臉突然凝住,便順著她的目光前看,見到一個美少年滿臉傷心地望著冬末,不禁一怔,問道:“冬末,怎麼了?”
冬末抿嘴,僵著臉回答:“譚英,對不起,我有點私事需要處理,就不送你了。”
不送——這就是逐客了。譚英摸摸鼻子,要走,卻又實在不甘心。他站著不動,冬末卻也不再催促他,一步步地向夏初走了過去。
夏初的臉蛋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眼睛也是紅紅的,他看著冬末走近,圓眼裡漸漸的蒙上了一層水汽,喑啞地喚了一聲:“冬末——”
隨著這聲喊,他眼裡淚水便順著睫毛滴落下來,滿是委屈傷心地看著她,哽咽著說:“昨天晚上,我找不到你,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把我嚇死了。”
冬末的心如被什麼狠狠地撞了一下,但卻沒有痛感,似乎已經被冰雪凍僵了,麻痺了,只剩下冷和硬。
走得近了,她才看清夏初的頭髮是溼的,身上的大衣肩臂以上的顏色也深了一層,銀灰色的保暖鞋上滿是泥濘,她垂下目光,平穩的問:“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夏初抹了抹臉,孩子氣地撅嘴,又難過但又有點小小的驕傲地說:“我昨晚丟了錢包,沒錢搭車,是走路回來的。”
走路回來的——從金莎到她的小區,公車要大半個小時,二三十公里路,昨晚雨雪交織,他徒步行走,用了多長時間?兩個小時?三個小時?還是他一直走到天亮才走回來?
一個從沒吃過苦的孩子,半夜三更的走這麼長的路,果然值得他驕傲。
冬末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把她胸口憋著的那口氣吐了出來,無意識地問:“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昨晚你丟了錢包,在菜館裡付不出賬,你是怎麼出來的?”
夏初回答:“菜館裡的人很好,他們就扣了我的學生證駕駛證,叫我一個禮拜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