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抖,酒漿,灑在他硃色龍袍上!
遠遠看去,似一片血跡!
洛羯心中一凜!
耳畔,似乎想起父皇臨終時,特意在他耳邊叮囑的話。
太子殿下,你若不遵守諾言,善待兄弟子民……恐怕血濺三尺……
他面色蒼白,有些搖搖欲墜。
然而他畢竟血性中有股兇殘的狼性,依舊強撐了站起來,好似甚麼也不曾發生過。
典禮後,花鈴——昭貴妃便正式住進紫鸞宮。
夜風有些涼,千千以袖子掩住了面孔,沿著紫金殿門口的玉帶橋緩緩走著。遠遠地,見龍駕移過來。明黃色視窗中,洛羯已然喝得半醉,卻仍是凌厲地看著她。
“夜深了,皇兄還不歇息?”千千抬起頭,毫無恐懼地與他對視。
洛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皇妹今日醉了,說的話,朕可以不在意——但是,還請皇妹以後多多注意身份,不可胡言亂語,丟我大羿顏面。”
千千渾似不解他話中之意,微微笑了笑,目光澄澈地看著他:“皇兄,你準備什麼時候把沉香策交給我?依照大羿祖祖輩輩規矩,本宮身為長公主,是有保管沉香策的義務罷?不然,我憑甚麼得到萬民敬仰?”
洛羯一怔。
終於,她還是提出了這個問題——他一直擔心的問題。
他思索著,恍若若無其事地道:“皇妹你尚未坐穩長公主之位,等你熟悉了宮中情況,朕再交給你不遲。”
千千冷冷地笑了笑:“皇兄,你在說謊。”
洛羯沉默了:“為何?”
“因為,你說這句話時,眼睛一直看著左上方,這是說謊時才會有的表現。”她笑得興味盎然。
傀儡
她笑得興味盎然。
從前的她對心理學相當有興趣,還曾經選修過心理學課,這是當時老師教的一條重要原則,當時她就記住了。
沒想到今日,還能派上用場。
是的,對於洛羯這樣一個冷酷心腸的人,只有用比他更強的氣勢來壓倒他。
洛羯斂了僵硬的笑容,他看著千千的眼睛,忽然覺得,一直以來,自己小看了這個女子。
究竟,她還想要什麼?
榮華富貴,她都有了;也曾經承諾過她,只要聽話,便可不管不問她是否跟別人有私情,只要不出嫁損壞大羿名聲便可。
然而,為何她還要蚍蜉撼大樹一般地,強行與自己作對?
——好,丫頭。
你既然要和我鬥,我就奉陪。
他定了定神,看著她:“皇兄乃是一國之君,不會騙你。待一個好時機,皇兄定會交予你的,你放心吧。”
……他怎麼可能隨便將那樣國之至寶,交給別人?
這個小丫頭,做一個幌子公主便得了,他絕不允許她控制如此重要的東西——尤其在他發現她慣於與他作對之後。
他才是大羿的王,國寶自然應當掌握在自己手中!
千千看了看他,也不拆穿,便福了一福:“那麼皇妹謝過皇兄。”
說完,便回頭向紫檀宮走去。
一片柳葉在風中打著旋兒飄下來,落在她頭髮上。
她心中踟躕不已。
今日這一試探,實實在在地告訴了自己目前的形勢。
洛羯,根本就沒有把沉香策交給自己的打算。
由始至終,他不過是將她掌握在手心裡,做一個傀儡公主罷了。
沉香策乃是大羿的寶物,他如此多疑的性格,怕是……
愈想,她愈是頭疼。
如果拿不到沉香策,那麼自己這番委屈,這番糾結,這番離別,難道不是白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