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個冷厲的眼風掃過去,犀利的目光一眼瞥見絲帕上的鮮紅,這讓他改了轉身離開的初衷,下命到“小祿子,待人離開”屏風外侯著的小祿子忙得令,領著堂內的太醫宮人離開,並隨手了門扉。
不知是否好奇心使然,鬼使神差的慧珠留在了堂內,無聲的站在四扇開啟的屏風外面 透過鏤雕的福祿壽喜的圖案間隙 凝神注目的望著室內柔弱依靠在榻上的年氏 以及留了背影與他的胤禛。
第284章 凋零(上)
隨著“吱呀”一聲門扉合上,胤禛目光淡淡地往後一瞥,眼尖的看見屏風底座露出的小半截花盆底,眼神陡然一變,鷹聿無比的射出一道冷光。
不好,被現了!慧珠倒抽口氣,暗悔方才的衝動行事,怎會躲在屏風後聽起牆角?
正猶自懊惱之際,胤禛卻若無其事的調回視線,低沉的嗓音透著一股冷漠道:“你有何事要與朕說。”年氏又咳嗽數聲,勉強壓下喉間的腥甜,就著手手裡的帕子拭了拭嘴角,微啟殷唇卻未及一語,已被胤禛冷冷地打斷道:“若是要為年羹堯請求,便不必再說。”
不必再說!一句話堵死,她還能說些什麼?年氏悽楚一笑,痛苦難言的閉上雙眼。
她好恨,恨得噬心噬骨!恨兄長被權勢蒙了眼、野心變大;更恨父兄不聽她勸誡,不知月滿則虧、物極必反的道理。
她亦怨,怨得痛入心脾!怨胤禛薄情寡恩,反刀相向兄長;更怨胤禛對她憐愛不再,移情他人,置她於不顧。
胤禛不耐煩,道:“年妃,你有話無話?”
年氏未語淚先流,緩緩睜開一雙婆娑的淚眸,痴怨的盯著胤禛,一面喘息一面吟道:“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嘗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慧珠懵了,她不解年氏怎的突然吟起詩詞,也不知此詞出自何人所作又有何意,但乍一聽來,分明就是一悲悽的閨怨!
瞬時,她腦子裡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可能,不禁瞪大雙目,下意識的緊抓胸口——這是胤禛與年氏之間的寫意,訴述著兩人感情的無奈!
這個認知,讓慧珠心漏跳一拍,不由地屏氣凝神,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胤禛清瘦欣長的身影,等著他的回答。
。。。。。。也許此次他的回答,將會使她與他回到相識之初。。。。。。
胤禛聽年氏所吟之詞,尚未舒展的眉心,又緊蹙幾分。此詞乃是南宋女詞人唐婉相答前夫6遊所作。這兩人本是一對夫妻,夫婦二人伉儷情深,卻遭受公婆的拆散,最終被迫分離,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詞名為《釵頭鳳。世情薄》,詞意是唐婉怨恨現實的逼迫,導致6遊休離她。但她為了6遊,屈服了現實,自己獨自流淚,處在悲慘的境況中,任由留言碎語將她奚落。
好一個通曉詩詞的年氏!吟這詞與他,是說他重辦年羹堯,使年家滿門顛覆的現實,才導致她現如今的淒涼境地?而她年氏為了他,顧全大局,甘願默默承受一切,任由無孃家所倚,遭至他的遺棄,並受盡他人的欺凌。
一想至此,年氏竟以詞暗諷他刻薄寡情,她年家全是無辜遭罪。
胤禛面上驟然變色,目中隨之凝起冷森森的寒意,一字一頓逐一吐出道:“年羹堯結黨營私、貪贓枉法,樣樣皆是罄竹難不該收押問罪?你年氏心腸惡毒,於後宮縷挑事端,朕念在你服侍朕多年,並生有子女的份上,不予追究。但你接連兩次挑釁,朕看在福惠的面上,暫且饒你,若有三次,休怪朕無情!”
一口氣直言道出,可見胤禛恨意積壓已久。年氏驚恐的瞪著胤禛,一種近乎絕望的感情啃噬著她的心,而她只能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