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說:「你要是開累了,我幫你開一會兒。」
兩百公里路,累不著他。但聽了這話,訾嶽庭心裡很舒坦。
這丫頭知道心疼人,總會為他著想,而且一點也不嬌氣,從不認為男人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往後過日子,肯定也舒心省心,自己這是撿了個大便宜。
訾嶽庭不免慮及回錦城之後的事情。訾崇茂那邊其實好說,老頭兒見了林悠指不定開心壞了。
蜀道之難,在於怎麼跨過林文彬這道坎。
嫁女兒和娶媳婦畢竟是兩碼事。林文彬身上的刻板勁訾嶽庭是見識過的。他對林悠一直看照得緊,這十年雙親不在身邊,他是林悠的唯一監護人。處物件又是女孩一生中頂頂重要的大事,林文彬不可能那麼輕易鬆口。
再者,從前他是以朋友的身份面對林文彬,但往後站在林悠身邊,就比林文彬整整低了一個輩分。林悠要喊他一聲小叔,他也得喊他一聲小叔。別說這事林文彬不答應,他自己也叫不出口。
訾嶽庭已經預想到,這將會是場曠日持久戰。
車裡太安靜,似乎少了點什麼,不夠與沿途的風景相媲美。
林悠將手機連上他車裡的藍芽,放了一首她喜歡,恰也應景的歌。
是王菲的《乘客》。
「坐你開的車,
聽你聽的歌,
這旅途不曲折…」
天高雲低,暢行的國道路上,她的心情在蕩漾。
訾嶽庭突然減速,在路邊停車。
「怎麼了?」
「補充點能量。」
林悠以為他要喝水,正準備去撿袋子,他的手不知何時已搭上了她的腰,臉廓驀然躥近到僅有三寸之距。
他的目的明確。
專挑她吃完水果下手,怕是親上癮了。
路基下便是涓涓細流,岸邊有青草浮動。她的嘴唇軟軟若錦緞嬌雲,牙口似一道柵欄,總是攏閉得緊,非要他破門而入拔得頭籌,才肯交付香舌任之欺凌。
他在裡廝磨了好一陣,捱不住他的力道,林悠連連後退,後腦勺幾近撞上窗戶。
訾嶽庭提前有了預判,護住她的頭。
天幕下,綿延起伏的雪山就蟄伏在北境,於暮靄降臨之前,肅穆注視著整片大陸。
天與地,飛鳥與溪水,便是他們這吻的見證者。
誰說他不懂浪漫。
他們就像兩塊異極磁鐵,不見面時兩生安好,但一旦靠近,吸連在一起,分開便顯得異常艱難。
是怕在路上耽擱時間,入夜前到不了黑水縣,他才悻悻作罷。
鬆口後,訾嶽庭手捂上她的小腹,認真問:「真沒有不舒服?」
「沒有。」
相較於夜裡的疼,她現在的感覺已經平淡多了。
「把座椅放低,能舒服點。」
「我不想睡。」
林悠說:「我想陪你。」
這就是她。
這一次,他深信自己沒有行差踏錯。
訾嶽庭握著她的手,放在換擋杆上,十指交疊,發動車子。
前路還長,但他們會一起走。
第57章 撞鬼
夜色鋪蓋, 孤獨的遠光燈在隧道里穿行。
國道轉省道,路足足窄了六尺,早已沒了夜視標線,道路兩側光禿地只剩卵石與泥土砌成的路肩。
蜿蜒的山路上, 偶能遇見獨自放牛的牧民, 撂鞭牽趕著氂牛, 在黑夜中踽踽而行。
訾嶽庭看了眼導航, 大約還有一個小時到達目的地。
飛沙走石的盤山路, 別說開車的人累, 坐車的人也累。不知從何時起, 林悠不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