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幸運與幸福這一次會不會當真眷顧於她。
她並不確定,江潯真的會來。
而今,江潯給了她答案。
沈徵勝並未出言回答,而是突然正色道:“夫人,可否讓為夫同江大人單獨聊聊?”
紀宛聞言,毫不猶豫起身。
她知道,在愛歲歲這件事上,他們家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沈嘉珩依依不捨地跟隨紀宛離去,將正廳留給了沈徵勝與江潯。
沈嘉歲這時悄然提起了一顆心,不知自家爹爹想說什麼。
正廳裡,沈徵勝細細打量起江潯。
這個朝廷的後起之秀他見過太多次,卻從未想過有一日,他會成為自己的女婿。
“江大人。”
“晚輩惶恐,沈將軍直呼姓名即可。”
“我聽聖上常喚你修直?”
“是,這是老師給晚輩起的字。”
廳中沉默了片刻,沈徵勝的聲音再起時,說出口的話卻極是突兀。
“我且問你,若有人能將你的筆跡模仿得十成像,又擬信陷害於你,當如何解?”
江潯先是微怔,可很快搖了頭,“無解。”
沈徵勝聞言頓時面露興味,笑道:“願聞其詳。”
江潯溫聲道:“既能模仿得十成像,那必定是極親近之人,又或者曾經是。”
“若想針對字跡去反擊,便是無解。”
“因為各人落筆習慣乃經年累月所成,橫平豎直皆有章法,若半途改變又太過刻意,反而落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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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證明字跡真假這件事,歸根結底便是自證,不僅難度大且極容易被推翻,到最後甚至會被牽著鼻子走。”
“但是——”
“沈將軍既然有此問,想必心中早有防備,那麼,便不必糾結所謂字跡,直接從‘人’入手,方是正解。”
“晚輩斗膽一猜,莫非沈將軍口中之人,是顧惜枝?”
沈徵勝聽到這裡,抬眸看了江潯一眼,竟直接點了頭。
“兩月前,歲歲曾去大昭寺一趟,想必你也記得此事。”
江潯點了頭,沈徵勝便繼續說道:“當時,夫人以為歲歲已傾心於你,此番是為了去見你的母親,心中多有擔憂,便拉著我悄悄跟了去。”
“而那一日,歲歲在大昭寺也遇到了陸雲錚與顧惜枝,且顧惜枝因與陸雲錚賭氣,誤入尊榮寶剎。”
江潯聽聞此言,眸光微動。
沈徵勝已幽幽開口:“那日寶剎內那麼多貴人,想來是讓顧惜枝得了場‘大造化’。”
江潯聞言不由目露追憶之色,沈徵勝卻在這時又擺了手。
“江大人,我今日之所以提及此事,是想告訴你,沈家亦危機四伏。”
“若我沈家註定有一劫難,輕則傷筋動骨,重則滿門傾覆,如此,江大人還要堅持向歲歲提親嗎?”
江潯聞言陡然回神,面色不變,毫不猶豫點了頭。
“沈將軍,晚輩不敢相瞞,此事我從歲從沈小姐口中已窺見一二,這也正是晚輩敢上門提親的原因之一。”
“晚輩與沈將軍一同在朝為官,想必晚輩的處境,沈將軍也心知肚明。”
“若不是知曉沈家同處困境,甚至有共同的對手,晚輩萬萬不敢縱容私慾,貿然將沈小姐拉入險境。”
沈徵勝抬頭,望著站在廳中的青年。
比起朝堂上一身凜然正氣,今日他將姿態放得極低,卻又不過分討好,那般真誠又慎重,已然帶著十足誠意。
思及此,沈徵勝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方才江大人是準備喊“歲歲”的吧?他竟然都已經到喊“歲歲”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