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朗瞧見盛帝陰沉的面色,心中愈發難安。
他一時之間想不明白,江潯到底要做什麼。
而江潯微垂著頭,當瞧見趙懷朗輕輕搖晃的下襬時,彷彿也洞悉了他內心的惶恐。
知之寡眾有差,足以致命。
瑞王到現在都以為,聖上中意的是皇孫殿下。
而老師以身入局,已為他們探得,聖上真正屬意的其實是瑞王爺。
故而,瑞王爺以為他是在艱難求生,實則他離儲君之位——只一步之遙。
聖上正在考驗王爺。
聖上或許根本不關心此局的真相,唯在意一條——王爺不能敗。
一旦王爺落了下乘,尤其.....還是被區區顧惜枝耍弄得團團轉,試問,聖上又如何能放心,將儲君之位交給這樣的瑞王爺呢?
至於他,今日自然是不能落井下石的。
否則,必會引得聖上心生疑慮,為行制衡之術,又給瑞王爺留下退路。
當然,此計他們籌謀了這般久,所求遠不止於此。
現下京中訊息已然傳開,三人成虎,聖上挑挑揀揀、推波助瀾這麼多年,若瑞王爺名聲有失,聖上會在意的。
二則......
因著歲歲那邊的動作,一旦到了絕境,王爺或會抱著兩敗俱傷之念,將一切都捅出來。
他知曉,瑞王爺是有這個魄力的。
彼時,王爺定寧願承認自己有陷害忠良之心,也要讓聖上對他們心生忌憚。
只是,人若失清明靈臺,便為情所馭,失了冷靜,想來王爺這些年對聖上......積怨甚深,早有諸多憤懣鬱積於心。
也該讓聖上知曉,他的所作所為早已使得父子離心,儲君之位別無他選了。
再者,他們還有後招......
江潯心中思緒悠悠轉轉,還未落地,殿外已響起傳稟聲:
“聖上,東城兵馬指揮司副指揮使陸雲錚帶到!”
眾人扭頭看去,便見陸雲錚一身黑衣邁步而入,瞧著確實器宇軒昂,英武不凡。
陸雲錚心頭咚咚直跳,卻也尚算冷靜,畢竟上一世,他也是入宮面過聖的。
陸永渚瞧見自家兒子,卻不由心頭一揪,擔心他躁意未去,反而壞了事。
陸雲錚跪在殿中,行了大禮。
江潯得了盛帝的首肯後,這才簡要向陸雲錚說明了情況。
陸雲錚聞言面露惶恐,疾聲道:“聖上明鑑,家父與沈將軍是無辜的,那些信臣也有!”
陸雲錚說著,從懷中掏出了兩封信來。
盛帝也不曾看,只是衝一旁的賈少波揮了手。
賈少波會意,急忙接過信仔細看了起來。
這時候,陸雲錚才俯首,恭聲解釋道:“聖上,微臣與顧惜枝之事,想必京中早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所犯之錯無可辯駁,只當初微臣確實一腔真心,年輕氣盛,便什麼也不顧了。”
“這一年來,因家父不同意微臣二人婚事,臣便一直賃了宅子住在外頭。”
“可近些時日,顧惜枝卻常有怪異之處,比如身邊突然多了兩個丫鬟,又多了一個婆子,且時常趁微臣當值之時偷偷外出。”
“微臣漸漸覺察出不對來,一日,趁著顧惜枝外出翻了翻宅子,卻沒想到,叫微臣翻出了兩封信來。”
恰在此時,賈少波捧著兩封信衝盛帝點了點頭。
盛帝見狀雙眸微眯。
趙懷朗也暗暗咬了牙。
若說方才,他對顧惜枝到底是不是細作還有一絲絲存疑,此時真相究竟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就算顧惜枝和他一樣,都是被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