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話,約摸小半個時辰前,老爺便進宮去了。”
江潯聽聞此言,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他的面色雖未大變,仍帶著往昔的沉靜,可仔細瞧去,臉上似有一層淡淡的蒼白悄然蔓延。
下一刻,他驀地轉身,再次飛身上馬。
“老師。”
江潯輕喃一聲,握著韁繩的手,骨節泛出了青白之色,而後朝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
北風和一眾大理寺同僚從清平城回來之時,江潯便派人回府同沈嘉歲說了,他今日依舊晚歸。
沈嘉歲當下就有些坐不住了。
這兩日她沒有再過問此事,是不想讓江潯煩憂,但心中其實一直牽掛著。
北風他們一回來,此事也該有個結果了
思來想去,最後沈嘉歲還是策馬尋到了大理寺。
她無意打擾江潯,只是尋了個角落等著,八月的夜晚並不冷,沈嘉歲百無聊賴,又把大理寺門前的磚數了一遍。
才數到一半,大理寺門口傳來聲響,沈嘉歲急忙抬頭看去,卻見是北風快步出來了。
她眉頭一鬆,從黑暗中迎上前去,低呼一聲:“北風!”
北風瞧見了沈嘉歲,當真像是見著了救星,三兩步走過去,疾聲道:
“少夫人,少爺不見了!”
沈嘉歲心頭一緊,卻反而沉了聲:“不急,說清楚。”
原來方才江潯在正堂時,北風便去歇息了,南風過去同他說話,二人便坐了一會。
,!
可待到南風再回正堂時,卻得知江潯孤身一人匆匆忙忙出去了。
南風當下就急壞了。
公子沒有武藝傍身,雖近一年在他們的嚴防死守下,不曾再遭到刺殺,可誰知暗中是否還有賊人伺機而動?
沈嘉歲聽到這裡,卻問道:“你方才說,阿潯走得匆匆忙忙?”
見北風點了頭,沈嘉歲當即快步轉身離去,留下一句話:“我去找。”
黑夜沉沉,沈嘉歲策馬而行,面上漸漸泛出幾分蒼白來。
她下意識撫了撫胸口,那裡還戴著老師給她的傳家寶。
若說這世間能有誰讓阿潯失了冷靜,她想,沒有幾個。
夜深了。
沈嘉歲叩完藺府的門,一顆心瞬間沉入谷底,又直往皇宮去。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直到在宮門前,瞧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橘黃的宮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光影交錯間,顯得他的身影有些落寞。
他就那般靜靜站在馬旁,整個人依舊身姿挺拔,瞧著沒有絲毫慌亂的舉動。
可沈嘉歲卻瞧見了他緊攥的雙手,還有比平日更要急促的呼吸。
這些彷彿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此刻他內心正經歷著怎樣的驚濤駭浪。
“阿潯。”
沈嘉歲輕輕喚了聲。
江潯整個人驀地一震。
沈嘉歲快步上前,一把牽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那般冰涼,像沁了霜,此刻緩緩回握住沈嘉歲,那力度就像是在抓住最後一絲理智,不讓內心的恐慌肆意蔓延。
他本是那般冷靜從容的一個人,可此刻,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出賣了他。
“歲歲。”
江潯啞聲,帶著難以言喻的痛楚。
“老師他沒想活著。”
:()歲歲春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