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南西北四市,東、南、西三市都是居民所在,街道狹窄,並無開闊之處,只有北市,因著是軍營所在,既有校場,又有空曠之地。校場是軍機重地,李越之一個小孩子,自然進不去,曠野卻是不歸軍隊所有的,民眾隨意。
李越之帶著人到了空曠處,便解了馬,叫銀盤陪著他,很是跑了幾圈。
正灑脫高興著,不期遇見了四房的李勳。
意外相遇,李越之因嫂子金秀yù被欺負的事情,對李勳打過一次悶棍,對他自然稱不上好感。李勳那次吃了虧,暗裡也知道是李越之和李婉婷乾的,不過當時念著金秀yù的面子沒有追究,但心眼裡,肯定也積怨著。
恰巧,這回正是他不知在哪裡喝醉了酒,即使騎在馬上,也滿臉酡紅,搖搖晃晃。
那會子是因李越之要銀盤陪他賽馬,與李勳迎面相遇時,銀盤正遠遠落在後面,離著老遠。其餘家丁也在遠處。
她遠遠瞧著,只覺李勳同李越之說了什麼,惹得李越之不高興,tǐng直了脖子,言語神態很是jī動,然後就是李勳飛起一鞭子,將李越之給打了。
一見主子被打,下人們自然又驚又怒。銀盤和遠處的家丁都忙著趕過來。
李勳大約也是被自己這舉動嚇到了,並沒有進一步做什麼,扭轉馬頭就跑了,惹得幾個xìng急的家丁在後頭跳腳罵娘。
銀盤一面說著,一面情緒便jī動起來,憤憤不平。想來也是,李家的人,不說主子,就是下人,也沒什麼人敢欺負,沒成想這回驚叫自家人給打了臉。
金秀yù皺緊了眉頭:“有事李勳!?”
李越之那頭也聽見了銀盤的話,自個兒小小男子漢叫人欺負了,回家找nǎinǎi和嫂嫂兩個fù道人家哭訴,那多沒意思。只是他攔不住銀盤,一張嘴竹筒倒豆子都說完了,由不得他掩蓋,只得罷了。
有chūn雲、青yù等人給他處理傷口,擦洗上yào,老太太chā不上手,就在旁邊瞧著,心肝兒ròu地疼。
她年紀雖大,卻依舊耳聰目明,銀盤的話,也一字不落地都聽了進去。
“這李勳,愈發地不像話!當初我就說,四房上下沒一個像樣的人,這勳哥兒的名聲也一塌糊塗,每回都攔著不叫他進商行當差。如今,承之好容易才給他安排了個管事的位子,聽說是三天兩頭鬧笑話。這正事兒不做好,竟然還敢動手打我孫子,良心都叫狗給吃了!”
老太太越說越生氣,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
金秀yù忙站起來走過去,一手扶了她的胳膊,一手替她撫著背,柔聲道:“老太太消消火兒,仔細傷了身子。”
老太太呼呼吐了幾口粗氣,值了銀盤道:“你來說,那李勳同我的阿平起了什麼爭執?他因何打人?”
銀盤低著頭,為難道:“當時奴婢離著遠,並未聽清。”
老太太洩氣地一甩手,金秀yù忙在袖子底下衝銀盤擺手。銀盤也是個聰明的,緊緊閉著嘴,福了一福,便退出mén去。
此時,chūn雲、青yù等人已經替李越之數好了yào,拿白布繞著臉包了一圈,也不知是誰的手筆,在他頭頂上打了個結,留著一小段尾巴,錯眼一看,跟個大兔子似的。
老太太和金秀yù一轉身,原來還生氣著呢,這麼一見,都是撲哧一笑,那氣兒就散到九霄雲外去了。
青yù說道:“阿平臉上這傷,瞧著可怕,幸而只是皮ròu之傷,這上等雲南白yào一敷,不消幾天總能好的。”
老太太和金秀yù等人都是忍著笑點頭。
李越之見人人都笑他,腦子一轉,忙叫人替他拿鏡子來。
秀秀身上正藏了一面巴掌大的小手鏡,掏出來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