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齊齊拜見楊母。楊母拉著手各個都說好,從頭到腳讚了一番。婉玉細一打量,見雙生女今日均是盛裝華服,二人頭上均插了銜珠串的赤金小鳳釵,脖上掛明晃晃的的瓔珞圈和長命鎖,身穿連枝桃花刺繡領秋菊提花對襟褙子,只梅燕雙穿淺洋紅色,梅燕回穿銀紅色。
婉玉見梅燕雙神態病懨懨的,只靠著脂粉襯臉色,從進屋就只垂了眼皮站著,一句話不曾多講,與往日裡截然不同,心中不由暗暗納罕。婉玉暗想道:“三堂嬸是個頂頂會鑽營的,如今定是瞧上楊家有什麼好處可圖,巴巴的帶了女兒過來。原先拿捏著架子,楊家的門都不曾登一回呢。”
想著端了茗碗喝茶,忽聽董氏沒口子的贊楊晟之,心中登時一動,猛抬頭看了看雙生女,心中立時恍然,暗笑道:“原來如此,是抱了這個心思……嬸子這一番造作恐是白費了,楊晟之城府頗深,雄心勃勃,只怕她那兩個女兒都入不了他的眼。即便是楊家肯了,他也不能答應。”轉念想到楊晟之待她頗有情義,但二人畢竟無緣,心中也有幾分悵然。
當下怡人走了進來,手裡端了個托盤,來到婉玉跟前低聲道:“姑娘,該吃藥了。”說著將托盤放到梅花几子上,從懷裡摸出一隻銅胎掐絲琺琅的美人肩小瓶,倒出一丸藥遞給婉玉。
楊母道:“婉兒哪兒不舒坦?濟安堂的羅神醫就在府裡住著,要不要請過來給你瞧瞧?”
婉玉笑道:“老太太不用忙,不過是積了火,這些天有些咳嗽罷了,請了大夫看過,已經好些了。”又對怡人道:“今兒早晨吃了飯才剛服了藥,這會子又吃什麼。”
怡人道:“姑娘的二舅母聽說姑娘病了,特特尋了個偏方來,配了藥,打發表少爺送到咱們家去,太太便命人送過來了。”
婉玉嘆道:“多大點子的事兒呢,勞煩這麼多人費心。”
梅燕雙聽在耳中心如刀割一般,將婉玉再恨上幾分,雙手牢牢攥了帕子,指甲都扣進肉裡。董氏連忙看了梅燕雙一眼,見她垂頭而坐,並未有半分失態,方才鬆了口氣,又朝梅燕回使眼色。梅燕回立時會意,站起來笑道:“剛進府來的時候,看見菊姐姐了,我們找她說話去。”
楊母道:“是了,她今兒個一早跟瑞哥兒就來了,在我這裡也拘著你們,不妨你們小姐妹在一處坐著閒玩。”
董氏道:“菊丫頭成了親到底不同了,也好讓她多教教雙姐兒和回姐兒,省得兩人整天淨知道淘氣。”這句話說得楊母心中又受用。
梅燕回便拉了梅燕雙走了出去,待出了院門,梅燕雙的眼淚方才掉了下來,梅燕回趕緊將她拉到僻靜之處道:“好姐姐,你怎的又哭上了?撲得好好的脂粉又掉了。”
梅燕雙默默淌淚,半晌才道:“妹妹你說,那藥丸子是芳哥哥尋了偏方送來的,還是芳哥哥的娘送來的?”
梅燕迴向天翻了個白眼道:“姐姐你怎麼還是想不透呢?無論是誰送的,都跟咱們沒關係!你胡思亂想的瞎琢磨,不過是給自己添堵。”
梅燕雙拭淚道:“我也知道是自己犯傻,可心裡頭就是揪得慌。”
梅燕回知梅燕雙不是一時能迴轉過來的,便嘆了口氣道:“姐姐先別想太多了。我看楊家的花園子極大極有景緻,我陪你四處逛逛,散一散心。”說完拉著梅燕雙的手往園子裡走去。但只見園中疏林如畫,花木爭奇,更有潺潺流水,小橋扁舟,遠樹浮煙。梅燕雙胸中鬱卒,自然無心觀賞美景,梅燕回則看一回驚歎一回,暗思道:“園裡這般氣派,可見得楊家是如何富貴有錢了。”
忽走到一處石子路上,只見夾道兩旁均是蔥蔥綠竹,迎風搖曳,幽雅清靜。梅燕回對梅燕雙道:“好個幽靜所在,不知這路通向什麼地方。”二人便朝前走,拐過一個彎,猛見有個男人迎面走來,雙生女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