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體恤,還是要互相體恤。拋開這天下黎民蒼生的大義不說。”高斌溫和的道“單單隻說眼前的,咱們都是皇親,是國戚。養正堂呢又是官商中的砥柱扛鼎,咱們得為萬歲爺分憂啊,這才不辜負聖上多年對養正堂的皇恩浩蕩嘛。”
濟蘭又猶豫的沉吟了下,道“既然世伯您親自來了,只說這次修橋要我們捐多少吧。縱是再難,我也想辦法儘量給世伯湊上。”
“這次修橋,預計要四十萬兩。按往年的慣例,養正堂出一半,餘下的另一半,老夫再去其他商賈處籌措。”高斌道。
“高大人,若是我們捐了這二十萬兩,上游的那座橋當真會修葺一新嗎?”聽說又要捐二十萬,一旁觀望了有一會兒的佟玖拱了拱手。
有幾絲不快的問道“若說是捐銀子修橋,去年我們也捐了,為何那橋依舊破敗飄搖?”
高斌撫須而笑,道“韓大人怕是有所不知,這運河上的衙門眾多。尤其是在這濟寧,什麼運河道署、運河同知署、管河州判署、泉河通判署等等,大大小小號稱‘七十二衙門';。各府過各府的日子,誰收的捐就用在誰那,去年找養正堂交捐的,那絕對不是老夫。”
“我們花銀子交捐,是交給朝廷的,是為了實實在在的造福濟寧的老百姓。”聽他這樣說,佟玖不愛聽了,道“不是為了孝敬哪個衙門的哪位大人的。高大學士您貴為河道總督,在這運河之上代表著朝廷。朝廷收了我們多少銀子,又是以什麼名目拿走最後用在了何處,大人難道不該給我們個說法麼?”
未及高斌應聲,佟玖又質問了句“這些年,我們捐了這麼多銀子,試問這濟寧的百姓知道多少?朝廷和皇上又知道多少?”
濟蘭用手帕遮著口鼻,咳了咳,對高斌輕笑道“世伯,別怪罪她頂撞您。前段日子漕運總督在運河上扣了我夫家達正昌北運入京的貨船,貴賤且不論的,怎麼也值幾座橋了。她呀,這是對河道上的大人們帶著怨氣呢。世伯,您喝茶。”
“哦,呵呵呵,那都是漕運衙門辦的差。”高斌理解的笑了笑,喝了兩口茶,道“侄女婿,老夫跟他們可不是一道的,你莫要錯怪了老夫。”無奈的擺擺手“那些個武將,罷了罷了。”
“世伯可別小瞧了這些武將,各個都是玲瓏心呢。”濟蘭揶揄道“前些日子臨離京時過我十弟府裡拜別,就瞧著他書房裡擺了座珊瑚山著實的眼熟,走近細瞧可不正是我江南府裡那座麼,之前原也是跟著那船貨進京的。一問方知,是漕臺大人送去的。”
“哈哈哈,想來傅相爺也是哭笑不得了。”高斌大笑。
“其實就如世伯說的,咱們都是皇親,是一家人,到了誰的地界上還不抬抬手嗎?可偏偏就有些個願意起鬨架秧子的。”濟蘭無奈的道“是,之前我們的確是同怡親王府上有些個誤會,可那是我親姐姐的夫家,折了骨頭還帶著筋呢。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又何況是我們的家事,還輪得到他個外人這樣跟著攪合。”
“嗯,此番作為,的確有失朝廷大員的身份。”高斌拉回話,問道“二姑娘,這銀子,你看什麼時候能湊得?到時是我派人來取,還是。。。。。。。”
“二十萬兩也不是小數目,一時間在濟寧養正堂是湊不上了,只能待我到了江南或現在修書回京城,讓他們再行押運過來。”濟蘭對著佟玖嘆道“若是在濟寧有我夫家的票號就好了,別說二十萬,就是四十萬也不過就是一張銀票的事。”
佟玖聽後豎了豎耳朵,眼上看著濟蘭,心裡的思緒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