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他相信流火的母親也一定從來沒有開心過。
如果不愛,為什麼還要在一起,還要生下他呢?
一個早死的人,輕易地推卸掉了責任,他不再理人間的是非,不必再煞費苦心的造做,使身邊的女人相信他是愛她的。甚至不必再思考愛或者不愛的問題,因為他死了,所以他將這一切留給了活著的人。
艱難的並非是死去的人,而是那些不得不活著的人們。
他對流火的恨早已經消失了,剩下的不過是同病相憐而已。但他卻還是要證明,證明給別人看,也給自己看,他是比流火強的。他可憐的自尊與自卑一直交纏在一起,為了使自己相信他並不曾自卑,他必須得證明自己的尊嚴。
他伸出手,雪亮的劍光使眾人的眼睛都是一花,“這把劍,名叫淚痕,我是為了你而煉的。”
“好劍!”
“是好劍!我用盡了心思煉出這把劍,只是為了證明,有一天,我可以擊敗你。如同百年前你斬斷我的劍一樣。”
流火望向破邪,面前的是他的弟弟,與他血脈相連,可是兩個人卻從來不願承認對方是自己的兄弟。“你為何不用碎風劍?那才是你的劍。”
破邪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那是他留給你的劍,與我無關。”
這句話使流火對破邪的心境產生了一絲同情,他到底是他的弟弟。他道:“用這把劍就可以斬斷我的劍嗎?”
破邪自信地微笑,“無論是什麼劍,湛廬劍也好,碎風劍也好,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擊敗你。”
流火知道,如果不與他一戰,他的心結永遠也解不開,雖然在這個時候,這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他也知道以破邪固執的脾氣,如果不與他一戰,他是一定不會罷休的。
他微微一笑,“好吧!我們今天再比一次,無論輸贏,這都是最後一戰。”
破邪點頭道:“不錯,無論輸贏,這都是你我之間的最後一戰。”
無雙忍不住道:“為何一定要現在決鬥?我們身處險境,你們還要自相殘殺,這不正好遂了乾闥婆王的心意嗎?”
破邪道:“就算是死在這裡,今日之戰也不可避免。”
無雙道:“只有你們兩人靈力最強,若是你們兩敗俱傷,我們這麼一大堆人也要陪葬。八部眾不是把人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嗎?你們只顧著一時的義氣,連我們這些人的生死也不顧了嗎?”
破邪默然不語,只是望著流火。
流火嘆道:“你不必白費唇舌了,無論是誰出現,都無法阻止這一戰。”
無雙一怔,還不死心,正想再說。忽然之間,眾人聽到一縷飄渺的歌聲。
秋風吹雲兮何蕭蕭,花飛殘紅兮柳綿凋。
偶懷良人兮立中宵,去意徊徨兮路迢迢。
愁思不絕兮長寂寥,中心慘淡兮對月遙。
生死無常兮誰可料,譬如朝露兮魂黯銷。
歌聲若斷若續,如同一縷遊絲,纏繞在眾人的周圍,似乎伸出手便可以抓住,但又似輕輕一觸就會消散不見。
很美妙的歌聲,歌者的聲音清泠泠的,如同冰晶,讓聽的人不由地心痛。
流火的臉色慘變,不止是他,破邪與紫羽亦是神色慘變,連無雙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她張開嘴,遲疑著說:“這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紫羽喃喃自語道:“是瓔珞!瓔珞的聲音。”
無雙不由地後退了一步,“瓔珞?!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她自己也不清楚,連持善與拓跋紹都可以死後復活,為什麼瓔珞不可以?也許她只是不願意看到瓔珞,因為她深切地知道,如果瓔珞一出現,一切都會改變。
本來鎮定如山的兄弟兩人,都變得失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