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容輝站在北峰之巔,凝神感悟,發現七十二座山頭果然各含意境,正在慢慢復甦。餘威所及,雲飛霧繞,氣象萬千。至此以後,再無人敢上靈山撒野。
旭日冉冉,光芒萬丈。容輝長長鬆了口氣,飄飄然回往內院。他穿了件天青色繭綢直裰,戴了頂牙黃色細絲竹冠。回到內院,看見荷花塘上靈霧飄渺,貓熊正躺在塘邊曬太陽,不由會心一笑。
荷花塘是山谷最低處,亦是山中靈眼所在。如今靈氣受容雪道境激引,散發開來,已能化作一層薄薄的霧氣。雖不比福地洞天,卻已不下一般靈脈。
問候聲中,容走進盝頂書房,隨手在書架上拿了部《燃燭峰隨筆》,坐到南窗前的躺椅上仔細品味。“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書中所講,是前人感悟的燃燭意境,旨在燃燒功力,迅速提高戰力。
夏風輕拂,窗簾飄舞,如煙似霞,亦如夢如幻。容輝邊看邊想,不由閉上雙眼,沉沉睡去。除服禮後,山中眾人始著淺色服飾。簾、幔、帳、幕,亦換成了水天色澤。
李母留了容露和韻姐兒在自己院裡,由小丫鬟陪著玩。容雪開始打理藥園,李蕃寧閒來無事,也去幫女兒認藥材,辨習性。
周氏繼續主持中饋,統領梅釵等人管理內院事務。心知凌霄進門後,自己就要讓位。於是待梅釵等人,又多了幾分客氣。梅釵等十二人是瀟璇帶上山的,也不想容輝再娶她人。這時對待周氏,也比從前恭敬。
榮光主持外院庶務,身邊又少了石萬鑫支應,只覺縛手縛腳,每天從早忙到晚,總有理不清的事。所幸歆姐兒開始由瀟娟帶著啟蒙,兼學針織。茂哥又沒長大,還由奶孃帶著,才不至內外焦灼。
容輝早立下規矩,家中男子八歲開始習武。榮耀正好八歲,每天既要讀書,又要修煉內功。日日起早貪黑,不敢懈怠半分。一家人各有事做,反倒是容輝最為清閒。
他睡在躺椅上做夢,夢見自己燃燒起來,最後變成一顆太陽。光熱無窮,卻不溫不火,不即不離,燒得恰到好處。燒著燒著,忽然灼燙起來。一個激靈,睜開眼睛,見日已中天,正照在身上,暖洋洋地,方知是一場大夢。
“不對!”容輝神有所感,從懷裡掏出“鳳凰蛋”,見蛋殼表面泛著一層熒光,其中果有生命,頓時又驚又喜。站起身來,放上窗前檀木案桌,仔細觀察。陽光所及,蛋殼溫潤光滑,恍如玉質。殼上熒光緩緩脹縮,玄妙五方。
容輝見了,不住好笑:“據說雞蛋三七孵化,不知‘鳳凰蛋’要幾七。”順手拿過一隻裝滿櫻桃的高腳瓷盤,就把“鳳凰蛋”放在了盤中。
他正覺得有趣,忽聽金玉相擊,“叮——”,一聲輕鳴,正是書房外有人用金錘擊柱上玉璧。回頭見是梅釵,當下揮手拂開房中結界,問她:“開飯了嗎?”
梅釵斂衽行禮,二爺:“燕京行人司的大人們來了。”
“來得好!”容輝精神一振,欣然招呼:“快請進來。”
梅釵滿臉古怪,接著說:“行人司是來宣旨的,大爺正在前殿擺設香案。”
“那就去吧!”容輝不情不願,隨口應了一聲。轉出書房,反手封好結界,直去前殿。
“封,屏山道人李容輝,為靈山真人,福澤萬里,欽此!”甲士拱衛中,檀木香案前,一個頭戴描金曲角帽,身穿紅緞金蟒衣的內侍讀完五彩制書後,遞出玉軸。
容輝躬身一揖,踏上三級臺階,雙手接過玉軸。內侍又端起一面托盤,扯下面上黃巾,鄭重囑咐:“李真人,您看仔細了,就簽字畫押吧!”
容輝見是一套道袍,兩頁金冊,和半邊勘合,另附一部《到任須知》。再看物冊,的確無誤,就拿起硃筆簽了名字,又轉身招呼:“中殿擺席。”說著伸手相請。
內侍拱手相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