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看不出來麼?節南無聲磨著牙,咬字出音,“九公子真會說笑,您身邊,論武有堇大先生,論文有十二公子,論財力有劉氏一家,論勢力有王氏後盾。我一個孤苦無依,重病在身的女兒家,能幫九公子什麼?”
“請小山姑娘前去金鎮搬救兵。”王泮林不依不饒,把話說清楚了。
敢情不管她說甚麼,都是放屁!
節南沉下臉,不再費力氣裝客氣,“可笑!”
“有何可笑?”王泮林自覺挺客氣。
節南一指身前堇燊,二指身後兩刀手,“九公子捨不得自家人的性命,管外人去死麼?”
王泮林走過來,在門檻這邊站定,左手扶門,微微朝節南那邊傾身。
節南連忙挺腰往後,感覺脖子讓刀刃蹭得發熱,左手不由抓緊腰帶,眯眼冷笑,等著對方再進一步,就動手。
然而,王泮林只是伸出另一隻手,將那兩柄刀輕悄悄彈開,隨即半身收回門檻裡,立得筆直。
“我初來成翔,人生地不熟。此其一。”
“知府已戒備我和堇燊這行人,我因此沒去劉府找十二弟,免得累及無辜。此其二。”
“我們一動,知府也會動,到時極可能只有殺出城去。如此一鬧,恐怕引發大今軍提前攻城。此其三。”
“我尾隨那些從盤山道進來的大今軍,見他們朝鳳來方向去,而非直奔府城,可見他們欲前後夾擊滅殺府兵主力。於是,我就想他們為何這麼做。”王泮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就著門板鋪開。
節南一看,是她所繪的大王嶺地經,不過上面作著好多她看不懂的標記符號,有點面目全非。
“大王嶺一線共設軍鎮五處,其中金鎮離鳳來和成翔最近,由孟長河守著,大軍十萬,守衛嚴密。因而,我猜能藏身大王嶺的大今兵力相當有限,加上攻佔鳳來的,約摸萬餘眾,所以分身乏術,必須鞏固戰果。而我們求救也只能趁著今夜此時,若我估算不錯,明日午後大今就會攻來,從此成翔府便成大今軍前鋒營。這是小山姑娘畫的地經,可瞧出什麼來了麼?”
節南斂目輕哼,不由讓王泮林帶著走,“成翔鳳來依山傍水,進可攻,退可守,而大今軍這回行動如此隱秘,又扮山賊,又有內應,拿下一城一縣,卻可瞞住天下人的眼,哪怕瞞得了一時也好。悄聲蟄伏,伺機大用。”
呼兒納用兵,一向詭詐,想他人不能想。
王泮林一聲說得好,節南暗暗驚汗,自覺說得太多,掩飾般哼了哼,“九公子不是都繪明瞭?”
“我沒想到蟄伏伺機,但無論如何,一城一縣一旦讓大今得手,如嵌體毒牙,後患無窮。”王泮林的眼鋒無意掃過節南垂下的眼,只是反問一句,“事到如今,小山姑娘還以為我能找別人搬救兵去麼?”
節南神弓門出身,歷經北燎大今兩國主,軍機軍器伴她長大,陰謀陽謀如影隨形,怎能聽不懂王泮林這席話。
他道其一,其二,其三,皆是他動不得己身,也信不得他人。再道大今險惡用心,點出此時求救迫在眉睫。再晚,求救無用,金鎮大軍甚至難以自保。
第54引 為國為民
節南心想,自己或許是王泮林眼下能挑的,最合適的,人選。
王泮林見過她用劍,知道她會功夫,出城不難。只不過,王泮林不知道的是,她的複雜身世。
她出生南頌,隨師北燎學藝,大今後來居主,以至於她不知道自己屬哪一國。如今她不得不聽命神弓門,要到南頌都城去,雖還不清楚師叔會讓她做什麼,但肯定脫不了細作身份。
接下來就很簡單了。
她到金鎮求救,對南頌就是居功,對大今就是背叛。她要不去金鎮,明日呼兒納的先鋒軍打過來時,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