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感受到舒寧的目光,舒怡朝她看過來,她倒像變了許多,比以前的張揚跋扈收斂了不少,看到舒寧也只是看到而已,也沒多停留片刻。
舒寧也不願看到她,索性當作沒看到。她在亭子裡吃了兩杯茶,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便往前院去等著開席。
她對徐府還算熟悉,撿著景緻好的那條小道走,卻聽見假山後面傳來幾個聲音。
聽人牆角並不是什麼光彩事,舒寧正準備離開,可擋不住人家提到她的名字。
「你家那姐姐舒寧,嫁去平寧侯府,日子過得好像還挺不錯,方才在我姑祖母面前,可不像你說的那樣悽慘。」
「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強裝光鮮亮麗罷了,她當初寧願逃婚都不願嫁給謝侯爺,心裡還惦念著揚州舊人,就算給她花團錦簇的捧著,也還是不如意,更何況謝侯爺嫌棄著她呢。」
「也是,一個心裡有別人的女人,我要是謝侯爺,也覺得膈應,哪裡還會再寵著。不過我看她那身衣服倒是極好看,料子可是現下最時興的雪緞,我也只敢摸一摸,她竟做了一整套衣裳。」
「她從前可不喜歡這種花枝招展的顏色,可見過的悲涼,才想著添點亮麗的顏色。」
聽聲音是舒怡,另一個大約是太夫人孃家的侄孫女兒,七嘴八舌的還有其他幾人,都是說她如何過得悽慘,諸如不解風情惹謝玉厭煩、膽小懦弱只能強顏歡笑、揚州舊事愛而不得等等。
又說到謝玉,「平寧侯這次辦案子,聽說下狠手,一個早朝的功夫抓了好幾個官員,我聽我爹說,他親自去拿的人,當場就砍死了好幾個,我們這頭鑼鼓喧天的鬧,菜市口那頭又是血流成河,看著可嚇人了。」
「他可真是人間閻王,殺人不眨眼,跟在這樣的人身邊,想必日子也不會好過。」
「聽說你舅父孫侍郎也牽扯其中……」
「我舅父是我舅父,我是我,再說了,徐大人還是戶部尚書,他還悠閒的在家裡祝壽,能出什麼事。」
那幾人閒聊著走遠,點朱聽著又氣又惱道:「二姑娘怎能這樣編排夫人,侯爺和夫人恩愛情深,她胡編亂造做什麼?」
舒寧只是按住她的手,「她愛說什麼與我們有什麼關係,由著她去。」旁人如何想她,她也管不著,左右謝玉待她好,面子這種東西最不值錢,若能留著裡子,爭不爭面子也無妨。
倒是謝玉,這幾日他為鹽稅的事奔波勞碌,一直忙到半夜才得休息。他其實,並不像別人說的那樣壞,甚至可以說好得很,初見時確實有幾分冷酷無情,可後來在她面前,臉都沒冷過。
他辦案拿人,確實是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可都是依著律法辦案,難道這也是錯嗎?
舒寧心裡為謝玉抱不平,又覺得這樣好沒意思,謝玉要真是活閻王,還能由他們肆意編排他?就說拿兩個典型,也能止住不少關於他的惡言惡語,他一個混跡朝堂的人會想不到如何處置對他的編排?
舒寧糾著帕子,氣惱著走過去,又想著這是在給老夫人祝壽,忍著心裡的不高興,端出個端莊大方的笑出來見人。
徐盈月將這壽宴辦得很好,來客眾多,把老夫人扶出來,哄得高高興興的。
徐尚書樂呵呵的迎來送往,但明顯能看出,他那些同僚都不是很歡喜,落座後便沉著一張臉,各自思考自己的事。
舒寧與其他人也不算熟悉,獨自尋了個不太顯眼角落,與幾個不喜熱鬧的姑娘坐在一起。
宴席到一半,戲班子「鏘鏘鏘鏘鏘」敲鑼打鼓奏著樂,忽然聽到外面高喊:「平寧侯到——」
院子裡瞬間靜了大半,不少人斂聲屏氣注視著門口,直到看到謝玉沉著臉跨進大門。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謝玉今早剛辦了一批牽涉鹽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