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頁

丫鬟扶著舒怡進了門,今日她跪了挺長時間,膝蓋還疼著,就是強忍著也還是在孫氏眼前露了陷。

「你這腿怎麼回事?眼睛怎麼紅腫著?」

舒怡扯謊道:「回來的時候在宜春苑裡不小心摔了一跤,疼哭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舒濤看著舒怡小臉皺成一團,眼睛還紅腫著,心疼得不得了,看著站在旁邊的舒寧,埋怨道:「寧兒你也是,和怡兒一道的,眼見她摔,你也不伸手拉她,怎麼當的姐姐。」

舒寧想辯解,舒怡怕她說漏嘴,忙替她解釋:「姐姐拉了,是我自己不小心,還連累姐姐也摔了。」

舒濤這才作罷,關心道:「都別在這兒站著了,來來來,爹扶你進去。」說著親手扶著舒怡回屋,把舒寧丟在外面。

孫氏跟在他們身後,邊走邊說:「自己不長眼就該吃點苦頭,你就慣著她。」

舒濤道:「自己的女兒怎麼不心疼,孩子疼成這樣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舒濤扶著舒怡回屋,院子裡霎時安靜下來,舒寧目送著他們進屋,也沒等到舒濤回頭對她說一句話。

院中的昏黃的燈光照在舒寧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孤寂又清冷。

舒怡那頭和她這邊,彷彿隔了一道天塹,兩處的悲喜並不相通。

「姑娘,我們回吧。」點朱在她身後提醒。

舒寧挪動步子,點朱就上來扶,路上遇著下人喚她大姑娘,可是她也就比舒怡大一歲呀。

第5章 春安

夜裡的涼風穿過碧紗窗,吹進煙羅帳,拂過舒寧的面上,清涼柔軟。她眉頭舒展,做了一個甜甜的夢。

夢裡她在揚州瘦西湖上泛舟,穿梭於藕花之間,在小金山望月,折一枝梅花別在耳際,與好友談笑風生,人散後又回家撲進祖母懷裡酣眠。

醒來時,祖母指點她針黹,金絲銀線繡出璀璨繡品,隔壁顧三郎端著一盤他父親從嶺南捎來的荔枝給她,一邊剝荔枝一邊誇她繡工好。

在秋日獵兔,見到一個錦衣少年郎,高頭大馬意氣風發,馬後捎著一隻兔子和幾隻野雞,策馬從林中出來,然後笑著把兔子給了她,又策馬而去。

兔子還活著,她驚喜之下回頭看,那少年郎已經走遠了,空留下一個鮮衣怒馬的背影。

舒寧常常做這樣的美夢,彷彿她還在揚州,還在祖母身邊。

畫面一轉,她又夢見堂上掛上白綢白花,祖母躺在冰冷的棺材裡,叔伯嬸娘們抱著她哄。

再轉,她就被接到京城了,接到現在的小院,人生地不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那個喚作父親的男人印象模糊。

一場美夢被驚醒,已是旭日初昇。

點朱撩開床簾,笑著喚她:「姑娘該起床了,今兒還要去三清觀吶。」

今日是母親的生祭,她可記著要把摺好的金箔紙供在母親牌位前。

陽光透進來,灑在床上,舒寧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擋了一下略微刺眼的光亮,長發垂散在腰際,柔軟又慵懶。

她長長出了一口氣,伸腿下床趿鞋,還沒睡醒似的渾渾噩噩摸到妝檯前,由丫鬟伺候著梳洗。

點朱笑她:「姑娘這沒睡醒的樣子,真像在揚州那會兒賴床用的招。」

從前在揚州她賴床,祖母來叫她起床她就作出這幅樣子,叫祖母看了心疼,又準她多睡會兒。

「如今哪裡用得著這樣的招。」舒寧懶懶的說道。

如今連早晚請安都免了,她願意睡到什麼時辰都沒人管。

可就是這樣,她反倒睡不著了。

點朱本是想說兩句開心的話逗她樂樂,可怎麼看,舒寧都不像高興的樣子,話到嘴邊反而說不出來了,生怕嘴笨又惹姑娘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