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沒指名道姓要我的怡兒!」
舒濤自然知道孫氏的言外之意,那聖旨上只說了要嫡女,既然沒明說要舒怡,那換成舒寧也不算抗旨。
「可,」舒濤十分為難,「寧兒也是我的孩子。」
「我不管!」孫氏驟然大哭,「要不你就去求陛下收回成意,要不我和怡兒就死在你面前。」
孫氏的聲音驚動了舒怡,舒怡醒了見爹孃正在為讓她沖喜的事爭吵,想起謝玉凶神惡煞的樣子,不禁又哭起來。
她想嫁個世家公子,若說之前還幻想過嫁給謝玉,那花朝宴那次就徹底嚇得她歇了這心思。
萬死也不敢去招惹謝玉。
孫氏見舒怡又哭醒來,走到床邊去,母女兩抱頭痛哭。
舒濤被吵得頭疼,又不敢再火上澆油,只好小心翼翼陪過來,嘴上答應著:「不嫁不嫁,不讓怡兒嫁。」
第二日清早,孫氏就讓人上三清觀把舒寧接回來。
舒濤嘴上怨了她兩句,到底也沒阻止。
舒寧回來時,一路上都聽到在討論謝玉遇刺的事,追拿案犯反被設計,他謝侯爺這回可算栽了跟頭。
又聽說,謝玉病重,陛下下旨要舒家嫡女去沖喜,旨意下得急匆匆的,也不挑良辰吉日了,明日就要過門。
舒寧聽了這些訊息,再加上府上急匆匆接她回去,心裡砰砰砰直打鼓,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點朱握住她的手,「姑娘不要著急,興許不是姑娘想的那樣。」
話雖這樣說,可實際上舒寧和點朱都心知肚明,若是在她和舒怡之間只能保一個,父親會毫不猶豫選舒怡。
回到府上,只見張燈結彩好像要辦喜事。
舒濤和孫氏高坐正堂上,舒寧進府解下身上的披風交給點朱,屈膝向他二人行禮:「女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孫氏坐著不開口,支使舒濤說話:「寧兒,好孩子,你一慣是最懂事的,爹同你說個事,你千萬不要激動。」
舒濤說這話,舒寧已經猜個八/九分了,不出所料,舒濤接著道:「平寧侯重傷在床,宮裡下了旨意,要我們家嫡女去沖喜,婚禮就在明天,叫你回來,就是讓你準備準備,明天成婚。」
舒寧站在堂上,只覺得心中酸楚,強忍著眼淚問:「既然是嫡女,為何非得是我?」
她心知這話問著沒意義,可就是不甘心。
父親一慣偏愛舒怡也就罷了,如今入火坑也要推自己下去麼?
她自生下來就沒得父親幾天疼愛,如今倒要她為著是他的嫡女而赴湯蹈火?
「這,」舒濤一時語塞,「這不也是宮裡的意思,你是我的女兒,我又豈會忍心看著你入火坑,這不是……這不是沒法子了,抗旨可是死罪。」
舒濤語重心長道:「你和怡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做父親的,一個都捨不得,可沒法子了孩子。你是長姐,你要懂事一些,為了闔家人的性命,爹爹向你道歉了,孩子!」
他一字一句情真意切,舒寧聽在耳朵裡只覺得心寒。
她一雙白銀盤嵌了兩顆黑曜石的眼裡蓄了兩汪清泉,在眼眶裡打著轉,努力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舒寧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肉多手背肉少,我並不是生來就是逆來順受的,父親。」
祖母養她這麼大,也不是叫她去填火坑的。
舒寧的眼淚再也崩不住,簌簌就掉下來,順著纖長的衣裙掉在沾了些許泥灰的繡花鞋上。
抱朴守拙,小心謹慎本不是她原來的樣子。
為了討父親和繼母歡心,她乖巧懂事,鮮少跟弟弟妹妹爭什麼,繼母不喜歡她,她就不到眼前去晃,可她也渴望著得到父親的疼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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