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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叮囑舒寧道:「那行,你看著火,我去去就來。」

他又提上刀折回林子,過了一會兒後,他回來,用衣裳包了一大包東西,舒寧抬眼望去,謝玉似乎是兜了一堆碎樹葉子。

他將衣服裡的樹葉用外套包住,打結捆成一個軟墊,隨後遞給舒寧:「用這個墊著坐或是靠,軟和些。」

說完之後謝玉背過身去,彎腰把褲腿挽到膝蓋上,把衣擺扎進腰帶裡,提上刀就往水裡去。

舒寧是個嬌生慣養的,能有更舒服的選擇她自然不願意坐在硬邦邦硌人的石頭上,她把樹葉包放在地上,坐著果然舒服多了。

又聽見潺潺水聲,看到謝玉提刀站在水裡,半佝著身子盯著水裡,一動不動。

謝玉的耐性是極好的,在芙蓉鎮家裡時,她給錢員外的女兒繡嫁衣,他就在旁邊打下手,把細珍珠串成串,又細又小的穿孔,他能坐著一動不動穿上幾個時辰。

此時他也是一樣的專注,舒寧盯了他大半天,除了眼珠子轉動表明他還是個活物,其餘的都像極了一副靜止的畫。

舒寧撐著下巴,盯著不遠處的青年。

那張側臉冷峻嚴肅,讓舒寧想起當初在花朝宴上遇到他,他也是這樣一張令人生畏的臉,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出。

這樣的郎君,確實是整個京城,乃至天下都難尋第二個,清水河上月白衣衫長身玉立,任流水淙淙他自巋然不動,沉穩又文雅。

舒寧盯著謝玉看了許久,只見他快速「歘」一刀插進水裡,再拿起來刀上叉了一條魚。

謝玉把魚扔上岸,又回身立住,故技重施,再叉上來一條魚。

他腿上其實還有傷,腰間也還有傷,但為了讓舒寧安心,盡力掩飾自己的傷勢。

謝玉削了根木棍串了魚,架在火上翻烤。

周遭是山林,鳥鳴啾啾應和著水聲,烤魚發出「滋滋」的聲音,腮邊冒出幾個小水泡。

謝玉問舒寧:「為什麼要救我?」

舒寧抬眼看他,隔著火光,眼前這人的臉都是在晃的:「還不是見不得你死。」

「怕我死了你要做孀婦?」

舒寧剜了他一眼,說的什麼狗屁話。

她淡道:「我答應了惠太妃,我活著就讓你活著。」

謝玉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因為這個?」

「自然也是有這段日子相處的情分在裡面,好歹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了這麼長時間,眼睜睜看著你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

「還有呢?」

「謝玉你大毛病又犯了?」舒寧不悅,「你審問犯人呢?這樣刨根問底,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反覆無常。今年是鹹平元年的事是我瞞你,還不是你自己認定的?我不恨你一腳踹我身上,你還這樣追問不休,你真這般懷疑我,何不一刀砍了我?」

她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別過頭去生氣,謝玉伸手捏了一把她氣鼓鼓的臉也被她甩開。

他抿唇笑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在她心裡他還是有個位置的吧,想聽她親口說出來,原來是操之過急了。

「那日的事,是我不對,我原是備了酒席想鄭重向你道歉,誰知道去了桂花鎮,我去接你,和你走錯了,回來時你已經歇下了。」

「今日我再鄭重向你道歉,阿寧,是我的過錯,今後絕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你消消氣可好?」

聽到這裡,舒寧狐疑看他,認錯態度誠懇,保證不再犯,她是極好哄的,反問道:「真的?」

「我以我的性命起誓,若是再傷害你,叫我不得好死。」

舒寧嗤道:「你的性命算什麼,你之前可是一心求死不願活著,死了豈不如你意,再者你性命對我又有什麼用?你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