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蘿枝蔓綰住腰肢時,兩人貼的很近,呼吸的熱氣噴薄在背上,謝玉不自覺的嚥了下口水。
「那個……」
寂靜的空氣讓兩人都有些不自在,為了打破尷尬,兩人同時開口,不約而同撞在一起,反倒更尷尬。
謝玉禮貌道:「你先說……」
「我是想問問你,你上回給我的面脂,可不可以教我做?」舒寧將手上量過到尺寸記下來,「我用過後覺得效果十分好,便想著芙蓉鎮這地方,賣胭脂的店鋪少,還賣得不合價,若是將你做的胭脂拿上街去賣,物美價廉,生意必定會很好。」
據她所知,女子愛美,世多如此,芙蓉鎮的女子也不例外,芙蓉鎮胭脂水粉銷路不好,一是因為缺錢,二則是鎮上只有一家店鋪,壟斷了所有生意,價格還定得高,普通人自然買不起。
若是她也賣胭脂,在控制成本的基礎上賣得低些,薄利多銷,生意未必不會好。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謝玉,謝玉沉思了片刻,淡淡開口道:「不是不能教你做,只是阿寧,」謝玉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她,「你實在不必這樣辛苦,如今我已然大好,養家餬口這樣的活交給我便是,你若想買些什麼,儘管去買,不必擔心錢不夠。」
他現在做著好幾份活,早上給鎮上孩子們上課,下午孩子們散學後去對面酒樓做帳,晚上回來給人做潤筆,偶爾幫忙寫幾副匾額,掙的錢也不少了,甚至已經將家裡改造一番,暫時比不上京城侯府那樣富麗堂皇,但放眼整個鎮上,也算半個富戶了。
要說給舒寧買什麼都能買,哪怕鎮上胭脂鋪定價那樣高,也不是買不起,只是他看過那東西,橫豎寫著兩個字:劣質。那樣的東西用在舒寧臉上,還說不準又生出什麼痘來。
況且,他做的面脂,成本也不低,在芙蓉鎮就算按成本價出售,就目前芙蓉鎮的財力水平,也不會有什麼人買,連工時費都不一定賺得回來。
舒寧聽了他的話,指了指床上躺著的羅裙,笑著道:「你掙的錢是不少,然後就亂花錢,給我買那麼貴的裙子,自己衣裳磨破了都接著穿?」
今日學生放假,她一早起來,謝玉已經出去了,在她新換的妝檯上放著一個盒子,開啟來,裡面是一件新裙子,還是鎮上時下最流行的款式。
她從未和他提過,只是前幾日和他一道出門逛街時,看到有人穿,那姑娘模樣好,衣裳穿得也好看,便忍不住多看兩眼,誰知他就記下了。
看到裙子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感動的,做人都是相互的,他待她不錯,她也想對他好些,便想著給他做一件衣裳,聊表心意。
「你放心,」舒寧將他按坐下來,「我並非是因為缺錢,只是想自己也學點東西,你看你什麼都會,隨便一樣拿出手都不會餓死自己,我就只會做做針線活,拿出去賣還掙不了幾個錢,我心裡自然知道,傍著謝郎君是餓不死的,但總覺得自己一事無成很失敗,就連鎮上賣豆腐的大娘都比不過。」
以前在揚州,她是千金小姐,學的都是將來怎樣做好一個宗婦,怎樣相夫教子,怎樣持掌中饋。
流落到這芙蓉鎮來,拋卻名門貴女的身份,一窮二白的情況下,她連養活自己都困難。
看到一個人撐起一個客棧的葉老闆,看到一個人撫養孩子的何大娘,再看到鎮上拋頭露面,為生計奔忙的人們,舒寧覺著,若不靠家裡不靠夫婿,把她就這麼扔進人群裡,她是活不下去的。
在京城時盈姐姐也常說,女子沒有半點不如男子,不過是世道苛刻,將女子困囿在後宅幾寸天地,還要用《女德》《女誡》來馴服她們。
以前她對這些話是半懂半不懂的,因為她接觸的女子都是這樣困在後宅一方天地,大家都這樣,她也沒什麼想法,走到哪步算哪步,要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