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與尤金對峙的那個陰鬱男人,這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
看到男人引以為傲的自尊心被人狠狠踩在腳下,遲緋晚的心再次狠狠一痛。
她深吸氣。
算了,在沈知凌還未做出決定之前,就讓她來結束這場鬧劇吧。
她突然站了起來,伸出手,堅定地挽住沈知凌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的臂膀。
男人一怔,低頭看向她。
遲緋晚沒有望他,而是輕扯他的袖管,順著臂膀往下,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她衝尤金微微一笑,端莊大方,“既然尤太太如此喜歡這條項鍊,那我就忍痛割愛,贈予您吧。”
尤金愕然地瞪大雙眼,不可思議道,“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將這條項鍊送給您。”遲緋晚依舊保持微笑,客氣又諷刺。
尤金的臉色一陣扭曲,不敢相信面前這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居然會同意將項鍊拱手相讓!
她忍不住大叫出聲,“這可是你們的結婚五週年紀念禮啊!”
“原來尤太太知道這是我先生送我的紀念禮,我還以為尤太太不知道這條項鍊對別人的意義呢。”
遲緋晚冷笑了一聲,“不過,君子成人之美,我們中國人講究一個禮義廉恥,尤太太既然這麼想要,還拿出了1%的利潤作為交換,我自當成全你。”
尤金雖然聽不懂遲緋晚那些文縐縐的話,但還是隱約明白,遲緋晚這是在諷刺她不要臉,然後還拿她當冤大頭。
她臉色乍青乍白,氣得手都在抖。
遲緋晚向前一步,握住她手中的合同,用力要扯過來。
尤太太卻緊緊捏著不撒手,表情是被氣到生煙的憤恨。
遲緋晚挑眉,“尤太太,您難道是反悔了?你們外國人該不會不講誠信吧?”
尤金已經被遲緋晚扣上了“不懂禮義廉恥”的帽子,要是再被冠上不講誠信的罪名,那她還有什麼臉面再來中國?
她扭曲著臉色,鬆開了合同,冷冷一笑,“哼,即使簽了這合同,你們也未必能吃得下我那麼多訂單,等著瞧吧。”
她放下狠話,當場與沈知凌簽了合同,然後憤然離場。
拍賣會結束了。
眾人看了一出好戲,遲緋晚今天前半場低調內斂,大家還以為她只是個花瓶,沒想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尤金是法國老錢家族的代表,真正的上流社會富婆。
儘管搶別人禮物沒啥素質,可換做一般人,可不敢這麼讓她下不來臺。
這位沈太太不但讓尤金失了顏面,還名正言順從對方手裡拿下了1個點的合同,心理素質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散場後,遲緋晚拎著包包走在前面,沈知凌跟在後面。
走廊擁堵,有人擦著肩擠到了她,下一秒,手臂被男人寬厚的大手扣住,沈知凌用身體和牆壁為她築建出一個堡壘,將她困在其中。
身後人群穿梭不息,沈知凌溫熱的胸膛與遲緋晚柔軟的身軀緊密貼合,他盯著她的目光幽如深淵,裡面翻湧著複雜的情緒,“為什麼把項鍊拱手讓人?嗯?”
他的語氣十分不滿。
遲緋晚抬眸與他對視,被他眼裡過分犀利攝人的氣場震得心頭髮麻,但她沒有退縮,反而迎著這目光望過去,“你不是想與她合作的嗎?剛才在拍賣會外場,你還教訓過我,讓我對她客氣點。”
“我是說過這樣的話。”沈知凌深吸氣,眼神變幻莫測,“但客氣,不代表縱容和退讓,這條項鍊是我這麼多年送給你的第一份貴重禮物,你當真一點也不在乎?”
遲緋晚聞言有點想笑,她淡淡勾了勾唇角,眼裡浸著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