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我心裡驚訝到了極點,又隱隱有些欣喜和慚愧,我張了張嘴,想使勁的喊他一聲,但嗓子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想說的話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旁門沒有一個好東西!殺光了乾淨!〃那人嗓門彷彿一串炸雷般洪亮,一邊拿著大柴刀左右衝殺,一邊大聲喊著。
大頭佛!真的是大頭佛!
這簡直是個奇蹟,當時大頭佛為了從九黎圖裡脫身,自燃了命圖,已經丟了半條命,我只希望他能活下去,沒想到時隔多日,他竟然堪堪出現在了這裡。他依然膘肥體壯,猛的像一隻獅子,一聲咆哮,無人可擋!
〃狗日的!除了這些下三濫的陰謀詭計,你們還會什麼!〃大頭佛衝到了三輛架著火銃的車前,三五下就把圍在周圍的幾個壯漢劈翻在地。我一邊躲避頭頂的地脈雷,一邊使勁睜眼望向他,我多想大頭佛能看看我,哪怕就是一眼。
但是大頭佛始終悶著頭,把火銃旁邊幾個壯漢劈倒在地,又把火銃上的引信一把扯掉,接著拔腿衝向一邊。陰雷陣死角各有四根粗大的木樁,用來繃緊吊著鐵棒錘的繩子,那種木樁的下頭還纏著銅絲,一直繞到木樁頂端,用來引動地脈力,是整個陰雷陣的支柱。大頭佛舉著柴刀衝過去,把木樁旁邊的人給逼退,接著就一刀一刀猛砍木樁。
〃這是什麼人!什麼人!〃幾個旁門的掌燈望著大頭佛,他們可能不認識對方,但是當年大頭佛縱橫河灘時,三十六旁門聞風喪膽,就算沒見過,必然也聽說過,徐家的掌燈臉色立即變了:〃給我攔住他!〃
一群早已經嚴陣以待守住陰雷陣四角的人一起撲向大頭佛,還有人繼續跑來,想插上引信重新點燃火銃。龐狗子急眼了,大吼一聲,骨子裡那種已經差不多快要被磨滅殆盡的鐵骨傲意像是突然被激發出來,接連被頭頂的地脈雷劈了幾下,一頭衝了出去。
形勢頓時好轉了一點兒,龐狗子守住三支火銃不允許人靠近,大頭佛在全力破陣。這些變故讓幾個掌燈大驚失色,連聲吆喝,很多拿著小銃的人從四面八方圍攏,那些人一時半會殺不完,但是他們手裡的火銃依然會對我們造成巨大的威脅。
陣腳的木樁很結實,大頭佛看著形勢危急,卻無法直接把木樁砍斷,一來二去,眼睛就紅了,突然丟了手裡的柴刀,虎腰一動,雙手抱著木樁,使勁朝上拔,想要生生把木樁給拔出來。
大頭佛一丟刀,立即失去了守護自己的依仗,身後一群人棍棒刀子一起舞動,雨點般的砸下來,落到大頭佛後背上,咚咚亂響。大頭佛依然勇猛,但他的命圖沒了,捱了幾下,眉頭就猛然一皺,嘴裡噗的吐出一口血。
大頭佛噴血的同時,驟然發力,整根埋在土裡的木樁被一點一點拔了出來,木樁一倒,一根根繩子,一個個鐵棒錘都失去了支點,我們從繩子間飛快的跳出來,被憋在這裡這麼久,一旦脫困,渾身上下的力氣就像是要爆開,一棍子打翻兩個人。爹和龐狗子衝向不遠處幾個旁門掌燈,我惦記著大頭佛,但是剛想靠近他,大頭佛喘了口氣,抹掉嘴角的血,轉身跑開了。
他不認我了,這樣的滋味很難受,我就憋著一口氣,一直殺到爹和龐狗子身邊,那些旁門的掌燈能一步一步混到今天,多少都是有本事的。但是離開陰雷陣,沒人能擋住爹的衝殺之威,幾個旁門掌燈開始左右逃竄,爹逼住一個,把對方纏的手足無措,猛然一棍子搗在對方的後心上,那人踉蹌了幾步,恰好落到我眼前。我什麼都不說,一棍迎頭砸下,腦漿鮮血一起橫飛,顱骨碎成了幾塊。
兩個旁門掌燈被我們當場格殺,剩下一個趁著混亂轉身就跑,但是沒跑多遠,被大頭佛幾步追上,揪著後領兜頭一拳,沒了命圖,大頭佛仍然神力驚人,一拳把對方的臉龐幾乎打碎了。幾個掌燈的一倒,下面那群人頓時鳥獸散,慌亂的各自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