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國哈下腰笑了:“大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張羅的了。江州的莊院裡,早早就準備好了新房和喜宴用具,只待招幾個廚子過去準備菜點酒水,就可以了。”
秦霄不由得微微有些驚訝:照這麼說,這些人老早就在準備這事了?難不成,他們算準了我會答應這門親事?怪不得吳興國一直催促我到鄂州來……看來,這個鳳姐,的確是一個不簡單的對手嘛,居然能把我算得死死的!哼,我倒是很想早點親眼見一見她了。
吳興國繼續說道:“大人,既然是娶親,不管是當真也好,做戲也罷,也得按著風俗來。大人生在江南,應該知道一些。但凡娶妻嫁女,夫家的人要先從家裡出發,高頭大馬花抬大轎的到女家,將女子迎回去,這叫迎親。要不我看,大人今日且先去江州莊院,後天趕早,來刺史府迎親?莊院就建在江州彭蠡湖畔,沿著長江順流而下,半天即可到達。就算是逆流而上,也頂多大半天的功夫。大後天,就在莊院內舉行婚宴,為期六天,到時候正好到了清明時分,好去祭祖……”
聽著吳興國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秦霄心裡忍不住有些窩火了,暗暗罵道:幾天的行程,全給你們安排得滿滿的了,這和軟禁還有什麼區別?不過為了大局著想,我且先忍著,日後再跟你們算賬!
秦霄做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甚至還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這些事,就隨大人安排了。什麼風俗規矩、禮儀教化,我反正是一竅不通,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看著秦霄面色有些不善,吳興國也不囉囉嗦嗦了,識趣的退了出去,叫丫鬟將熱水早點送了進來。
秦霄悶頭思索了一陣,跑到隔壁房間將正規化德叫了過來,關上房門。
二人坐到桌邊,秦霄對正規化德問道:“範先生,我記得剛來江南時,我請教過你關於鄂州的歷史人文。你當時說,吳興國是光宅元年殿試第二名榜眼,因歷年來政績突出,三年前由沙州司馬調任鄂州,有這樣的麼?”
正規化德道:“正是。大人記得一點不錯。”
秦霄心裡暗暗琢磨道:光宅元年(公元684年),那不正是徐敬業造反,鬧得最兇的時候?吳興國自己告訴我,他當時在揚州當小官附逆徐敬業,又怎麼會有機會跑到神都參加科舉?而且沒有功名,又怎麼可能當官?
秦霄心裡陡然閃過一道亮光:“範先生,你確定你記得沒錯?”
正規化德有些吃驚的看著秦霄:“下官肯定,絕不會錯。下官曾在吏部當職,專職管理官憑檔案,對全國各地刺史以上官員的情況,雖說不是瞭然於胸,也至少記得七八成。而且下官陪大人來江南之前,為了應付日後大人問話,還特意再去吏部參詳過一下江南官吏的官憑檔案。怎麼,大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麼?”
秦霄心裡一喜,連忙說道:“先生先別問這些。快與我說說,這吳興國二十年來的仕途經歷。”
正規化德愕然的呆了一呆,清清嗓子,說道:“光宅元年殿試後,吳興國自請前往均州,當了一名從八品縣尉;大約七年後,調任房州,任房州司馬兼任法曹大夫,從七品……”
“等等!”秦霄突然打斷正規化德,“先生剛剛是說,吳興國,堂堂的科舉殿試榜眼,自己主動要求去均州,當個從八品的縣尉?”
“正是!”
秦霄雙手猛一擊拳,心裡豁然一亮,凜然想道:“這就對了!吳興國主動要求到均州,而且以榜眼的出身,當一個候補縣令,簡直是大大的委屈自己。仕子文人,官吏朝員,腦子沒笨到家的,斷然不會這樣做。再或者,他根本就是有別的目的!”
“太子李顯,在在同一年的光宅元年被廢為廬陵王,攜帶家眷被流放到均州。大約七年後,再次被流放到房州,直到三年前才回朝,被重新立為太子……這吳興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