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耀復又道:“清和日後修為漸長,成了仙君,又要給自己洞府起個什麼名字呢?”
清和神色中帶了幾分詫異:“我自然是與你在一處的,為什麼要另起名字?”
暖紅的燭火併著天邊一最後點餘暉灑在少年白皙的面龐上,益發襯得他眉目清俊,黑耀微微失神,片刻方笑了一笑:“是了,清和總是與我在一處的。”
自前些日子明白了自己對清和的感情,黑耀便難免多了些心思,最開始他只是覺得,既然自己已然與清和相伴了千百年,也總該讓他去見識別的風景,不該被自己束縛了,然而入得凡塵來,每一日都怕這少年被那更好的風景奪取目光,若真有這麼一天,那他屆時又該如何自處?
而今清和這話倒讓他豁然開朗了,是了,他的清和亦是離不開他的,他既告訴自己要慢慢等著清和明白,也該多些信心才是。
清和在一旁被他牽著往前走,眉間卻隱隱帶了些憂慮,他方才只感到黑耀身上帶著極度強烈的不安,只是——
他為何這般緊張?是為了自己麼?
清和抿了抿唇,與黑耀十指相扣的手指微微使力,將對方攥得更緊了些,一再確認了這個被自己握住的人好好地就在自己身旁,方才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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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幾人到了那寫著“沈府”字樣的硃紅大門前時,深藍的夜色已然鋪陳開來,夜空中一顆星星也無,瞧著倒是有雨的意思。
左蘅上前敲了門,片刻後便有人來應,那老人開門見是左蘅,立刻恭敬道:“蘅少爺。”
左蘅點點頭,又微微側身介紹了身後幾人道:“晉叔,這是我鏢局的弟兄,一同來看錶兄的。”
應門的老奴正是這沈府的管家晉叔,他點了點頭,迎了幾人進門,道:“難為蘅少爺這般記掛我家少爺。”
“晉叔說的哪裡話,表兄幼時照顧我頗多,我如今忙於走鏢,少有閒暇來看他,倒已然叫我自責不已,晉叔這麼說倒是叫我更羞愧了。”左蘅神色懇切,對那晉叔也並無半點看待下人的輕視,如意附在清和耳畔輕聲道:“左蘅小時候老受他幾個哥哥欺負,都是沈大哥替他出頭。”
清和微微點頭,心裡卻有幾分不解,黑耀告訴他,凡間以兄弟相稱者最是親密,怎麼還有哥哥欺負弟弟的事?
他雖是有些犯嘀咕,面上卻未顯露半分,另一頭晉叔道:“蘅少爺同如意姑娘還住以前那兩間屋子罷,這兩位公子住西廂,可好?”
清和自然不反駁,黑耀微微點頭,道:“勞煩晉叔了。”
微微笑了笑,老人的面色益發慈愛,道:“少爺才喝過藥睡下,不如讓老奴先帶幾位安頓罷,明日再去看少爺也不遲。”
引著幾人走過九曲迴廊時,空中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藉著這樓閣間的燭火望去,滿目迷濛雨絲,院中梧桐葉伴著階前點滴雨聲,倒有了些秋風秋雨愁殺人的意思。
清和側頭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這裡經常下雨麼?”
先前左蘅已向晉叔略說了黑耀二人的本事,是以晉叔雖有些疑慮這小小少年如何有那般能耐,卻仍是答道:“以前也不是常下的,只少爺病後,這雨便經常下了。”
清和“哦”了一聲,想了想又道:“都是夜裡下?——只在城西這一塊兒?”
晉叔微微一頓,點點頭道:“的確,城西每至傍晚,天色便陰沉起來,入夜不久常常下雨。”
到底記掛著自己從小帶大的少爺,此刻晉叔語氣中不免帶了幾分急切,“二位若是能幫少爺解除這病,老奴感激萬分!”
清和輕聲道:“晉叔你不必太過擔心的,你家少爺必然安然無恙。”
晉叔神色感激,待清和黑耀便更多了幾分殷切,帶黑耀清和進了房間後,又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