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的話,我不禁嗤笑。
“亂說,他才三個月大,怎麼可能說話。你別總是一驚一乍的好不好啊?”我輕點她的額頭,接過孩子,笑得異常的燦爛。
現在他可是眾人手心裡的寶,隔三差五的,江父、江母就會過來逗逗他,要不就是送些小衣服,小玩意兒。他的用品早已堆滿了屋子,並且還有逐漸擴充的趨勢。
“小姐,小少爺長得越來越好看了,您看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真是——”
“小姐,有人找您!”敲門聲頓時響起,楚風的聲音倏然傳來,打斷了香草未完的話。
我抱著孩子靠在床頭,凝視他睜大的眼睛,微微的蹙眉。
什麼人,會讓楚風出面,特意通稟?
他們兩個人,在這裡除了我的話,不聽任何人的差遣,對其他人也從來沒有過嚴肅以外的表情。
“香草,你先下去吧。”
整了整衣衫,我摸著他柔滑的小臉,笑著抬頭,望著門口的方向。
陣陣腳步聲陸續的傳來,楚風在門外小聲的說著什麼,忽然,明亮的陽光頓時射入屋內,映照出光影下的浮塵。
“你——李諳達,怎麼是您?”原本怡然的笑容,在看到來人抬起的面容後,瞬時怔住。我猛地起身,不覺抱緊了孩子。
一身便服的李德全,黑色的寬邊帽沿,遮住了大半個臉,要不是他突然側身抬頭,我還真認不出他來。
想來是快馬趕來的,他的臉上難掩疲憊,衣服上甚至浮著淡淡的塵土。
“奴才給十四福晉請安。”他笑著看了看我,忙彎身行禮。
“李諳達,您快起來!”我快步上前,攙扶起他。
對李德全,我是感激的,無論是他的諄諄教誨還是私下的幫助,都不曾或忘。
“福晉,咱們也快一年沒見面了吧。”他嘆息的開口,目光向我懷中瞟去,眼眸瞬時一亮,“喲,瞧瞧這孩子,和當年的十四阿哥,可真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呢!要是皇上和德妃娘娘看到了,指不定會多高興呢!”
原本欣然的笑意頓時僵住,我退後一步,沉思的蹙眉。
“李諳達,您什麼意思?”良久,我驚惶未定的說,身體繃得死緊。
“福晉,老奴這次來,是傳皇上口諭,特賜名予十四阿哥嫡長子,愛新覺羅?弘明!”他彎身,淡淡的笑容掛滿了唇角。
“恐怕賜名只是名義吧?皇上真正的意思……”輕輕的咬著唇畔,我謹慎的盯著他,遲疑的說。
“福晉,您要老奴說什麼好呢!當日,老奴就曾勸過您,順著皇上的意思。可是您呢,偏偏逆著走,不但惹怒了皇上,還惹來了這樣的麻煩。”他嘆息的說著,連連搖頭,“福晉啊,您當初也在乾清宮當過差,對於皇上的性子,相信您也是清楚的。況且,這皇上對您一直是寬待的,您就不能退一步?偏要和皇上爭這口氣,又是何苦呢?”
“李諳達,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是,如果我當初真的妥協了,我便不再是我了!明明在乎得要死,為什麼要裝作毫不在意呢?”幽幽的嘆息聲自唇中滑出,我自嘲的輕笑,可是眼神卻是堅定的。
“你……唉!去年塞外之行,你離開後,皇上便將其木格郡主指給了蒙古的布林託世子,匆忙的結束了行程。”
我疑惑的看著他,猜測他說此話的目的,難道只是告訴我這個訊息嗎?
“如此的恩典,已是皇上的極限了,您難道還要一直僵持下去嗎?皇上有他自己的原因,我們為人臣子,自當為皇上分憂,而不是增加煩惱。福晉啊,聽老奴一句勸,回京認錯吧,趁著現在,時機還不遲啊!就算不為了您自己,您也要想想十四阿哥,想想小世子啊!皇上是斷不會讓皇家的子孫流落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