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跑開,瞧著近在面前的緊閉門扉,心潮一陣澎湃。
伸出的手在碰觸門板的剎那,僵硬的停留,冷風拂過,指尖微微顫抖。
快馬加鞭趕了近兩個月的路程,卻在這即將見面的一刻,忽然有些膽怯。我只聽聞過近鄉情怯,難道,遇情也會情怯嗎?
腦中忽然閃過幾年前,在山東再次見到胤禎時的情景,他那時激動難掩的神情,顫抖的身體,是那般鮮明。
含笑垂眸,我輕輕推開門扉,入目的是一整架的書目,左側的案子上散擺著數本翻開的書籍,成疊的奏摺工整的碼放在一旁。右手邊則是一張地形圖的屏風,密密麻麻的標示了很多地名。望著屋內的擺設,不像臥室,反倒像是書房,而屏風後的內室不過是臨時休息時的寢室罷了。
腳步放輕,我緩慢的繞過屏風,看到木床上背對我的沉穩背影,厚厚的棉被早已滑至他的腰間,均勻的呼吸顯示著他睡得極沉。
立身於床畔,我偏頭望著他的睡顏。昔日光滑的面板上泛著微微的粗糙,有些地方甚至乾裂得起皮兒,漆黑的雙眸緊緊的閉著,微皺的眉峰彷彿擱著極重的心事,緊抿的唇口倒是像極了四爺嚴肅時的神情。他的下巴上甚至冒出了鬍鬚,讓他硬朗的面容上多了一份個性。
瞧著他這副樣子,我抿嘴連連搖頭,他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
單手支著床畔,我彎腰湊到他的面前,細細的打量著他。溫熱的呼吸拂在我薄涼的面孔上,一陣麻癢。
面孔漸漸靠近,直到彼此的呼吸相互交融,直到冰涼觸碰到溫暖。他的唇畔乾裂,微微的摩擦著我的唇。鈍鈍的悶疼在心口散開,凝視著他長而濃密的睫毛,眼眸緩緩閉起,舌尖輕掃他的唇畔,想要潤溼他的乾澀。
手下的身體微動,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一陣力量襲來,身體竟猛然後退,‘砰’的一聲,後腰一陣悶疼。
“誰?!”呵斥聲響徹屋內,我卻只得撐著腰,怒目掃向床畔同樣怒目的人,只不過,他的憤怒在看清我後頓時化為了頗為滑稽的呆愣。
“我的千里追夫,就換來了你無情的一掌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我嘟囔著,回頭看去,怪不得這麼疼,原來是——桌角!
“月、兒?”他有些茫然,仍然維持著剛才的坐姿,漆黑的眼眸中有著困惑,但那也只是一瞬。下一刻,“你怎麼會在這兒?我不是囑咐弘明看好你嗎?你……”
他‘嚯’的起身,跨步走到我面前,狠狠的抓住我的手臂,面上一片冰寒,看得我直往後退。
“你……誰準你離開京城的?馬上給我回去!”仿若噴火的目光中一片灼熱,直直的射在我的面頰上,不帶一絲的妥協。
我不甘示弱的瞧著他,心底越想越委屈,胤禎何曾這樣對過我?哪次不是任由我鬧,受慣呵護的自己,卻是第一次看到他這般生氣的對待自己。
可是,思及他的顧慮,我又放低了姿態,“胤禎……”
“這次我決不妥協。”他想也沒想的便搶聲說道,隨即便將臉轉向一旁,不再看我。
心底頓時氣悶,憤憤的看著他,可是他的不理睬卻也讓我徒生悶氣,我想也不想的轉身離去。
‘噝’,轉身太過快速,腰間一陣痠疼,我略帶遲疑的撇著他,悶悶的朝著門扉走去,剛才的激動心情頓時無存。可是——
“胤禎,我知道自己這樣貿然跑來,惹得你擔心,可是,我真的在京裡擔心你的安危,而且,我好想你!”指尖觸及門把,我低著頭,幽幽的說道。
室內一片靜寂,酸澀的唇角微動,驟然用力的開門,呼嘯的北風瞬時刮進,打在面頰之上生疼。
抬起的腳步還未落下,身體卻倏地旋轉,落於溫熱的懷抱,門板被他用力的關上,發出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