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真的準備貓玩老鼠,到了最後才給小薛重重一擊?這為人父親的,怎麼會不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等等,莫非……
他一下子眼睛大亮,細細盯著場中那翻飛的人影瞧了一會,終於看出了名堂。什麼父子決鬥,分明是小薛一味進攻,老薛一味防守,他孃的,這哪裡是決鬥,分明是指導戰好不好?要不是他剛剛兩眼昏花只顧著看那眼花繚亂的招式,怎麼會到現在才看出來!
“去,拿酒來!”
韋韜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弄得一愣,儘管他並不知道好端端這對父子為何會在夜晚較量武藝,也不知道坐在場邊的李賢為何會忽然要喝酒,但還是連忙進了房間,不消一會兒就把剛剛那開啟還沒有喝的一罈子葡萄酒拿了出來。李賢笑嘻嘻地雙手接過之後,立刻咕嘟咕嘟往嘴裡倒了一大口。
死老薛,居然讓我看你演戲,不把你最後一點珍藏喝光,怎麼對得起我在這裡吹冷風!
他一邊想一邊大口大口往嘴裡灌,那酒液早就把他上身打溼了。這種濃度的酒,無疑就和喝蜜水似的,就算後勁,以他現如今這酒鬼的酒量,要發作也還早著。掂量老薛最後肯定會放小薛一馬,但更想看看兒子的真本事,心頭再無顧忌的他見場中寒芒閃動,忽然大喝一聲道:“小薛,忘了師傅當初教你的槍訣精要麼?”
話音剛落,只聽薛丁山暴喝一聲,手中長槍忽然朝前一挺,仿若潛龍出水一般,毒蛇似的朝薛仁貴當胸直搠。雖說威勢看似一往無回,但平常見過他苦練這一招的李賢心裡卻明白,這一招薛丁山尚留了三分力,關鍵時刻絕對能夠收回來。
“這還差不多,否則老薛就算兒子教得出息了,還得養個白眼狼!”
輕輕在嘴裡嘀咕了一聲,李賢仰頭喝乾了最後一滴酒,隨手把酒罈子往旁邊一扔,也不管那咣噹一聲,徑直拍拍屁股站了起來。這時,老薛的方天畫戟恰恰及時抵住了那槍,卻被那股沛然大力一下子推出去老遠,連退數步後,最終跌跌撞撞地撞上了牆。
“將軍!”
阿梨見狀大急,慌忙三兩下衝上去攙扶薛仁貴,好半晌沒拽起人來,這才衝著薛丁山怒斥道:“你和將軍動手怎麼能這麼當真,他可是你爹爹,也是我的恩人!”
薛丁山一片茫然地站在原地,一時無法接受自己贏了的事實,聽到這一聲頓時猶如當頭棒喝,手中亮銀槍砰然落地,急忙衝上去察看老爹的情況。好容易合力和阿梨把人扶起,他方才後退兩步長跪於地,訥訥地道:“爹爹,我……”
“罷了罷了,隨你怎麼著好了!”薛仁貴一把甩開了阿梨,看也不看地上的兒子,而是盯著阿梨的眼睛凝視了片刻,最後長嘆了一聲,“男歡女愛本是人之常情,阿梨你既然看上了這個愣小子,將來的事你自個做主吧!”
眼看老薛撇下呆若木雞的兩個人往院外而去,李賢咧嘴一笑,隨即上去拍了一下薛丁山的肩膀:“好了好了,你爹都答應了,別愣在這裡吹冷風,想想今後該怎麼著吧!”
言罷他擠擠眼睛,再也不理會這一對小兩口,帶著張堅韋韜匆匆而去。出了院子,他大力吸了
,立刻循著空中遺留的酒氣去追老薛。開什麼玩笑I時間陪這位當老子的演了一場戲,不去找老薛算賬怎麼行?
夜色下的驪山並不幽靜,除了少許鳴蟲,時不時還有驚起的宿鳥,除此之外,各處殿閣院落之中隱隱傳來各種人聲歌聲。這盛唐的勳貴大臣,自然是人人會享受人人愛享受。
終於,李賢在山崖的一棵樹下找到了薛仁貴,只見這位哪裡還有剛剛在院子裡踉踉蹌蹌的勢頭,魁梧的身軀挺得筆直,正在那裡專注地望著空中的一輪明月。月光照著他的側臉,那神情中既沒有怒氣,也沒有失望,顯得十分平靜。
朝身後的張堅韋韜打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