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郕王等他停下才低聲詢問,“你這是在幹什麼?”
“煉製蠱魂。”有姝耐心解釋,“一粒蠱魂需要集齊一百隻蠱王的屍體,但這隻蟾蜍本就是蠱魂孵化而來,因此我只需將它煉化就好。你體內的咒術已經十分微弱,我若再引入一粒蠱魂,它便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剩餘的咒術之力吞噬並孵化。下咒者絕想不到世界上還會出現第二顆蠱魂,再要自爆已經晚了。我最喜歡看他想要幹掉咱們,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你且等著,此間事了,他定會把咱們引到京城去,屆時我要擰下他的腦袋給你當凳子坐。”話落意識到自己言語太過粗暴,連忙用手捂嘴。
“把他腦袋擰下來給我當凳子坐,這話你跟誰學的?”郕王沒好氣地戳他眉心。
跟你啊,還能有誰?有姝默默答道。
說話間,瓦罐裡咕嚕咕嚕一陣亂響,彷彿有許多氣泡正在往外冒。有姝立刻換了一種法訣,專心致志地煉化,於一個時辰後得到一粒流光溢彩的蠱魂。郕王沒有絲毫猶豫便將之吞掉,末了往孽鏡裡看。
只見蠱魂剛接觸到替心符上的蠍子就變成一團溶液將它覆蓋,轉瞬便使之淡化、收縮,最終凝固成一粒鵝黃色的蟲卵。有姝心念一動蟲卵就迅速破殼,從裡面鑽出一隻半寸長的,通體淡紫的小蠍子。它在替心符上打了幾轉,彷彿聽見主人的呼喚,慢慢爬了出來。
說實話,吐出小蠍子的過程並不怎麼美妙,郕王接連灌了好幾碗熱茶才緩過勁來。那邊廂,有姝卻對趴伏在掌心的小蠍子愛不釋手,一面輕戳它半透明的外殼,一面喜滋滋地道,“蠱魂是苗疆聖物,但傳承到今日,它真正的用法連苗人都不得而知,否則也不會輕易拿出來施展在一個死囚身上。所謂的蠱魂並非為了剋制咒術,也不是為了製作傀儡。煉化並將它孵出需要施術者魂魄作引,所以,它實際上是施術者的分身,能陪伴施術者慢慢成長強大,關鍵時刻,更是施術者多出的一條性命。”
“這話怎麼說的?”郕王終於來了興趣。
“它體內有一縷我的魂絲,一旦我身死,靈魂就會順著這縷魂絲鑽入它體內寄存。”有姝親了親小蠍子高高翹起的尾巴,繼續道,“為了讓我復活,它會尋找附近最契合的身體鑽進去,讓我自行奪舍。當然,我奪舍之後它也會因為魂絲耗盡而陷入休眠,得將養許久才能甦醒。待它醒來,我遇見危險又能如法炮製。換一句話說,有了它,就等於擁有了無窮無盡的生命。這也是蠱魂被列為苗疆十大聖物之首的原因。只可惜幾千年過去,苗疆的巫蠱傳承已經斷絕,空有寶物卻不明就裡,反倒白白便宜了我。”
很久以前,有姝就想養一隻蠱魂,卻終不可得。他這具身體不會老去,卻並不代表不會死亡。他也是血肉之軀,有痛感,也會受傷,如果斷了頭顱或者碎了心臟,將永遠不復存在。因為他不是此世中人,入不得輪迴。
這代表著一旦他身死,就再也無法與主子重逢相聚,久而久之竟成了埋藏在心底的一大隱憂。當龍十妹拿出蠱魂時,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欣喜若狂,至於奪舍乃歪門邪道,害人之術,則完全不在他的考慮之內。他來自末世,末世人的行為準則早已深入骨髓,那就是——不折手段地活下去。
越想越歡喜,有姝像小狗一樣撅起嘴巴,去拱掌心的小蠍子。小蠍子用尾尖輕輕碰他薄唇,卻並未發動攻擊,看著反而十分親暱。
郕王心中發酸,卻因討厭蟲子而不敢靠近,只得捂著胸口假裝發病,唬了有姝一跳,等他放下蠍子前來檢視便把人拉到榻上好一番揉捏撫弄,末了細細密密,纏纏綿綿地親吻。
皇城,某座宮殿內,遭到咒術反噬的大妖正盤坐在溫泉池中調息,卻猛然噴出幾口鮮血,把清澈池水染成一片赤紅。那咒術以它心頭血為引,一旦被破除,自是會洞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