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頷首道,“原來如此。魏琛,去太醫院要一些促消化的藥丸來。如今大庸的百姓尚吃不飽飯,朕作為一國之主,更不該奢侈浪費。趙縣令能以身作則,實在是有心了。”話落看向歐泰,擺手道,“你若無事就先告退吧,趙縣令腸胃不適,暫且留下緩一緩。”
歐泰是個知情識趣的,連忙躬身告辭。
本還籠罩在一片陰雲中的有姝立刻雲收雨住,晴空萬里。萬萬沒想到吃撐了還有這等福利,能單獨留下與主子相處。這就是陰差陽錯,歪打正著啊。他心裡美滋滋的,腮側的小酒窩也跟著若隱若現。
玄光帝不確定地暗忖:這是開心了?怎麼吃撐了反而開心了呢?或許朕並不如自己想得那般瞭解小趙縣令?
親手把人扶到偏殿,安置在躺椅裡,他擺開促膝長談的架勢,“趙縣令祖籍何處?”
“回皇上,微臣乃京城人士。”
“此次調任,你想去哪兒?外放或留京?”
有姝自然想留在京城,又擔心主子另有安排,只得悶聲道,“但憑皇上調遣。皇上讓微臣幹什麼,微臣就幹什麼,想派微臣去哪兒,微臣就去哪兒。為了皇上,微臣甘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他字字句句都發自肺腑、情真意切,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過來,竟讓玄光帝產生了自己是他的整個世界的錯覺。然而錯覺終歸是錯覺,玄光帝比任何人都瞭解有姝,他是典型的外熱內冷,看著乖巧溫順,實則戒心極強,需得耗費許多精力才能稍稍撬開一絲心防。
這也就更突顯了此情此景的詭異。照有姝不卑不亢、耿直木訥的性格,實在幹不出溜須拍馬、逢迎討好之事。那麼問題來了,他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難道真的很仰慕朕?玄光帝頗感困惑,也就更難以招架熱情如火、口甜如蜜的有姝,於是不得不僵硬地轉變話題。
“在京裡等了半個多月,你平日都怎麼打發時間?”
有姝從不在主子面前撒謊。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臉頰慢慢漲紅,囁嚅道,“就是吃飯、睡覺、玩耍,倒也沒幹什麼。”若是時光能夠倒回,他一定每天認真讀書,好叫主子刮目相看。
這就對了,這才是朕認識的有姝,不欺不瞞,有事說事。玄光帝暗暗點頭,繼續追問,“都玩了什麼?”
若是換個人,必定把這話圓過去,然後標榜自己如何勤奮不輟。但有姝太實誠了,明知不妥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啟稟皇上,微臣愛玩蟲子,就抓抓金龜子,鬥鬥蟋蟀什麼的。”
果然不懂得撒謊,連這點小嗜好也敢當著皇帝的面往外說。玄光帝心裡暗笑,恨不得把小趙縣令拉過來,狠狠揉兩下。
有姝懊悔不迭,若早知道主子會打聽自己這些天的動向,就不該留下來消食,然而對主子撒謊更不應該,便只能問什麼答什麼,有什麼說什麼。半個時辰後,他抹著額頭的冷汗出了乾清宮,回家呆坐在窗邊,忽而呵呵傻樂,忽而抓耳撓腮,表情十分糾結。
閻羅王恰在此時出現,沉聲問道,“怎麼了這是?”
有姝早已習慣了對方猝不及防的試探,假裝自己毫無所覺。他現在得想辦法留在京城,這樣才有機會見到主子,若是外放出去,至少三五年別想回來。三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誰能保證不會發生變故?對了,主子今年二十五六了吧?有沒有立後封妃?思及此,他像吃了一整顆檸檬,臉都皺成了一團,心裡更是酸澀得厲害。
閻羅王見他不肯搭理自己,並未像往日那般一笑而過,反倒伸出手,用力捏了捏他臉頰,“想什麼呢?臉都皺成了小老頭。”在現實中見過一面之後,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猜不透小趙縣令的心思,這種感覺糟糕至極,必須得找補找補。
有姝略養肥了一點的腮肉被扯得變形,淚珠掛在睫毛微微顫動,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