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報仇的。還是那句俗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之前七皇子顯靈時他雖然驚駭,卻還撐得住,及至看見蘭妃,才終於明白蕭貴妃為何會嚇得失禁。
死亡離他那樣近,近到只需一陣陰風颳過,便能帶他下地獄。
不等蘭妃開口,皇帝就先涕泗橫流地哀求起來,“蘭兒,朕錯了!當年朕不該幫太子掩蓋罪行,致使你枉死。朕會請烏斯藏活佛來超度你,為你舉辦七七四十九日法事。你原諒朕這一回吧!朕對不住你,來生願傾盡一切補償!”
“明知姬永昌姦殺了本宮又嫁禍到三王爺頭上,你非但不幫本宮伸冤,還替他抹消證據。難道在你眼中,只有姬永昌是人,我們都是牲畜嗎?本宮死時肚子裡還懷著龍種,你且問他肯不肯答應!”話音未落,蘭妃肚子裡就鑽出一道黑影,猛地撲進皇帝左胸。
皇帝抬手遮擋,卻是徒勞,緊接著蘭妃也化為黑影鑽了進去。劇痛隨之而來,令皇帝呻吟倒地,翻滾不休。
太后勉強壓下恐懼,扯開他龍袍和褻衣一看,頓時懵了。只見他胸口那處的面板竟鼓出一大一小兩個膿包,膿包潰爛出五官的形狀,散發著刺鼻的惡臭,還像心臟一般噗通跳動,每跳一次都牽扯著皇帝的神經,令他慘聲嚎叫,痛入骨髓。
“怎麼又是鬼面瘡?”站得較近的某位大臣忍不住驚呼。
殿內頓時喧譁一片,已然明白皇帝是沒救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十多年前那樁慘案竟也是太子所為,同樣叫三王爺背了黑鍋。皇上竟糊塗到那等地步,明知太子姦殺庶母,畜生不如,竟還贊他人品貴重,冊為儲君。難怪蘭妃死不瞑目,便是過了十幾年也要回來報仇,還採用如此兩敗俱傷的方法。
慘慘慘!冤冤冤!待陰風徹底散去,門窗全部開啟,眾位大臣迎著絢爛夕陽魚貫而出,腦海中卻只餘這六個鮮血淋漓的大字。
太后不敢搬動皇帝,只得召太醫馬上到宣德殿。姬長夜摟著有姝默默望了一會兒,然後在大臣們萬分同情的目光中緩步離開。
他曾經想過要為自己昭雪,要讓父親悔之莫及,但現在,一切預想都化為現實,他卻並不感到高興。
桌上放著許多空了的酒壺,他一面豪飲一面將少年扯入懷中,醉醺醺地問道,“七皇弟能回來,死了十多年的蘭妃也能回來,為何母后不行?她去了哪兒,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掛念著她?”
有姝沒有照顧酒鬼的經驗,卻接過帶孩子的活兒。他抱住青年腦袋,一下一下撫摸對方後腦勺,誘哄道,“她不來見你是好事。這代表她沒有執念,已投胎轉世去了。”
“是嗎,你是說,她現在活在另一個地方?”姬長夜抓住少年雙肩。
“對,死亡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她會有新的人生,所以你不用為她擔心,更不用時時掛念。你要向前看。”有姝一面給主子灌心靈雞湯,一面在阿大、阿二的幫助下將他抬回臥室。
姬長夜唸叨著這幾句話,心頭的陰霾果然消散很多。是啊,他要朝前看,母后去了,有姝卻還在。無論是死囚還是禁宮,有姝都願意為他闖蕩,這份情誼並不比母愛低微。思及此,姬長夜勾唇笑了。
有姝趕走阿大、阿二,說要留下來照顧醉酒的主子,正待彎腰解衣,卻被對方溫柔至極的微笑迷住。他愣愣看了一會兒,然後捂住通紅的臉頰,忖道:怪了,明明才吸過龍氣,怎麼這會兒又想要?對,定是失血太多的緣故,我得補補。
他快速把半夢半醒的主子擦拭乾淨,又去外面洗了把臉,這才端著一盒紅棗幹入內。將紅棗幹擺放在兩腿間,他一粒一粒往嘴裡塞,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主子因為喝酒而顯得格外紅潤的雙唇。
不小心吃到一粒黴爛的紅棗,他連忙把滿是苦味的果肉吐出來,靸著鞋去隔壁耳房找茶水漱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