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你是本宮的奴才,本宮讓你跪,你就得跪,若是不樂意,本宮便去回了父皇,讓他幫你換個差事。”
大宮女悚然一驚,連忙跪下了,心道七殿下素來懦弱,脾氣也十分溫和,即便教訓人也不過抽幾鞭子,沒甚大礙。她差一點就忘了,慧妃雖然掌了金印,頭上卻還壓著景帝,景帝才是大燕國的主宰,也是七殿下的依仗。不過那又如何呢?他萬萬想不到再過不久,自己就會沒命吧?
思及此,素來不把七皇子看在眼裡的宮女這才找到一絲平衡,略微垂頭以掩飾不屑的表情。少頃,她聽見七皇子徐徐說道,“本宮不是殘暴之人,不會平白無故杖斃誰,今日賜你一鞭,好教你記住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誰又能操控你的生死。”
不過一鞭而已,果然是婦人之仁!宮女輕蔑地暗忖,心下也大鬆口氣,卻哪料七皇子竟抬起手,狠狠在她臉上抽了一鞭,帶著倒刺的鞭身將她額角、左眼、鼻樑、嘴唇,連同下顎的皮肉剮走一層,形成一道深可見骨、斜切面龐的傷口。眼瞼的面板本就最輕薄脆弱,此時已全被切開,露出一顆鮮血淋漓的眼珠,宮女捂著快脫眶的眼珠慘叫,心裡滿是不可置信與驚駭。
原來所謂的婦人之仁竟是如此。他這一鞭,直接毀掉了宮女的視力、容貌,以及前途。就算慧妃再倚重她,在對方知曉自己太多隱秘,又沒了利用價值的情況下,定會斬草除根。
七皇子哪裡懦弱?哪裡溫和?他也有暴戾狠毒的一面,更有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只是未曾展露罷了。此時此刻,大宮女才堪堪意識到,自己太過看輕了七殿下,再要求饒已經晚了,只要被抬出雙雪殿,她唯有一死。
她開始痛哭、哀嚎、告罪,甚至想把慧妃的算計和盤托出,好叫殿下給自己指一條生路,卻被忽然走進來的兩名太監拉了出去。方才冷眼旁觀的一眾宮人陸陸續續跪下,顯然都被嚇壞了。
七皇子拂落桌上的藥碗,命令道,“要跪就跪到本宮面前來。”見有姝被碎裂聲嚇得一抖,連忙去輕揉他毛茸茸的腦袋。
有大宮女作為前車之鑑,眾人不敢抗命,一一挪到近前,忍痛跪在碎瓷片上。殿內響起接二連三的抽氣聲,藥味與鮮血融合,形成一種令人倍感昏沉壓抑的氛圍。
小順子已把有姝包紮好,小心翼翼地放入七殿下懷裡。一人一狗立刻抱在一起,你舔舔我嘴唇,我親親你鼻尖,眼裡全都噙著淚珠。這一幕令小順子百感交集,也令匆匆走入大殿的景帝紅了眼眶。
那探子果然很會辦事,已把方才的一切詳細稟報,連同諸人是什麼表情、動作都沒遺漏。景帝久居高位,自是見過許多鬼魅伎倆,很快就想明白慧妃與老八為何要如此對待老七,更對當年之事產生了懷疑。
本來怒火狂熾的他,在看見兒子和小狗的慘狀後忽然變得極為頹唐。枉費他自詡慈父,卻一直忽略了老七的處境。他哪裡是慧妃與老八的親人?而是他們的絆腳石。在這世界上,最想讓老七趕緊去死的非他們莫屬。
難怪老七把一隻狗當成命根子一般愛護,那是因為他早就有所察覺了吧?胞弟不是胞弟,母妃不是母妃,他們都是他的仇人,明面上百般照顧,背地裡卻冷待甚至殺心暗起,除了小狗,他竟連一丁點溫暖慰藉都得不到。這些年,他是如何活過來的?又是如何的提心吊膽、如履薄冰?
而這些隱隱約約的恐懼,他甚至沒有地方傾訴,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他,包括這日之前的自己。景帝心痛如絞,快步走過去把兒子抱入懷中。
“父皇,別壓著有姝!”七皇子立即用手格擋。
“抱歉,父皇沒注意。”景帝連忙退開,想去按揉小狗腦袋,又被兒子擋住,滿心的怒氣與擔憂都被哭笑不得取代。不過他能理解兒子強烈的保護欲。在所有人都對他的生死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