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難行。隨便找了一家客棧安頓,有姝吩咐道,“去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進天牢探視。”障眼法雖好用,但有人要進天牢,侍衛怎能不攔?障眼法又不是隱身法。
阿大、阿二如今唯他馬首是瞻,立即領命而去,片刻後轉回來稟告,“主子已是死囚,不得探視。然同監的還有衛世子,衛國公府正在想辦法將其解救,我們可借衛府名義入內。”
“你們聯絡了衛國公?”有姝不敢相信任何人。
“先皇后於衛國公有救命之恩,便是世子被牽連,他也沒落井下石,乃是可信之人。”阿大篤定道。
有姝略做考慮,只能點頭,“行,現在就走?”他一時一刻都等不得了。
“現在就走。”阿大、阿二也同樣著急。
三人拿出衛國公府的令牌,又有障眼法護持,很快就順利入了天牢,蹲在衛世子牢門前不停詢問他可否安好,彷彿真是衛府的忠心家奴。姬長夜被關押在衛世子隔壁,正盤坐在地上閉目養神,雖略顯憔悴,卻風儀不減。便是在命懸一線的危局中,他也毫不動容,自有一股“地崩山摧、能奈我何”的氣度。
衛世子被他感染也很是安泰,接過幾人遞來的密信匆匆閱覽,末了才發現藏在阿大、阿二身後的少年,驚喜道,“有姝,你怎麼來了?”
由於障眼法尚未解除,姬長夜也聽不出阿大和阿二的聲音,聞聽“有姝”二字才猛然睜眼,朝牢門外看去,一直未曾變色的俊臉終於扭曲了。他本想立即走過去,卻又怕引起獄卒的注意,忍了又忍方壓下滿心怒火,低聲詰問,“本王當初如何吩咐你二人,可還記得?”
“記得,不把有姝送到泉州不許迴轉。”阿大、阿二垂下腦袋。
“別說這些廢話了!他們原本已經把我送到半路,是我自己非要回來。”有姝平時慢吞吞的,遇見大事卻是個急性子,擠開阿大、阿二來到牢門口,招手呼喚,“主子你快過來!”
姬長夜越發惱怒,低喝道,“別鬧,快走!”話落頻頻看向走廊盡頭,生怕獄卒過來檢視。
衛世子側目,還是頭一次看見好友失態的表情。他對少年的關切與擔憂,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你不過來我就不走!”有姝恨不能將自己的臉擠進柵欄的空隙中去。
姬長夜見他臉頰擠出兩條緋紅印記,眼皮也扯成了一條線,卻還拼命想把腦袋往裡塞,頓時又氣又急。但他知道少年倔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今兒若不如他的願,他真會把自己擠成紙片人,只得快速走過去,催促道,“有什麼話快說……”
話音未落,嘴唇已被少年叼住,緊接著便是一條溫熱的舌頭鑽進口腔撬開齒縫,將裡面的唾液掃蕩一空,然後吸吸溜溜的吮了過去。姬長夜手臂微微抬了一下,卻到底沒把少年推開,反而張開嘴,送上自己舌尖。
這孩子連日趕回就是為了這個親吻嗎?難道一個親吻會比性命還重要?姬長夜很困惑,更多的卻是感激和難以名狀的哀痛。此時此刻,他寧願從未與有姝相遇,這樣,他就還是那個奔跑在雪地裡,雖滿身狼狽卻朝氣蓬勃的無憂孩童。
他會挨凍受餓,甚至遭受欺凌,卻也會好好活著。沒有什麼比他活著更重要。
用力裹緊少年舌尖,似發洩一般狠狠吻了他一記,姬長夜摁住他後腦勺,唇碰唇地開口,“有姝,你給本王聽好:出了天牢就離開京城,往泉州去,那裡有人會接應你。無論本王是生是死,都與你無關。”
怎麼會無關呢?我的命是你給的。有姝在心裡搖頭,卻沒時間與青年爭辯。他撇下一句“我會救你出去”就匆忙離開。這次進天牢,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這口龍氣,沒想到主子竟這般配合。
本打算施展強硬手段的有姝感到很滿意。
人都快消失在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