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才嘆息道,“聽說皇上很看重咱們小趙縣令,已經下旨召他回京。他是好人,理當得到好報,咱們自然希望他越走越遠,但真要說實話,咱們捨不得啊!他要是走了,咱們就像少了主心骨一樣,整天沒著沒落的,心裡怕得很。”
見車伕說著說著竟哭起來,有姝連忙把乾糧放到一邊,寬慰道,“別怕,聽說新任麗水府知府也是一位好官。以後的生活還會更好的。”
“嗐,我知道新任知府是誰,原來在河東府當過同知。”車伕擺手,“他的確是好官,清正廉潔,但他未必有咱們小趙縣令的能力。咱們小趙縣令那是走一步看百步,他的種種佈置你今兒看來覺得莫名其妙,明兒才知道他料事如神。他不但文章寫得花團錦簇,還精通算數、土木、天文、地理,斷案几乎不用審,一眼就能看出誰是誰非……”
聽聞車伕又開始來回講述自己判案那些事,有姝臉頰通紅,尷尬不已。若是隻有他們兩個,誇一誇也沒什麼,但閻羅王還在這裡,總覺得不大自在。他窘迫之下掉了半張大餅,順著岩石咕嚕咕嚕滾進河裡,引來許多魚兒啃食。他眼珠子一亮,提議到,“河裡有魚,不如咱們抓幾條烤來吃吧?”
車伕許久沒吃過葷腥,立刻被吸引過去,“成,秋天的魚兒正肥美。我車上沒帶釣具,就用草藤現編一個網兜吧。”
有姝生存技能滿點,自然也會編織漁網,就扯了草藤與他分工合作,這才算消停下來。唯獨閻羅王覺得意猶未盡,默默嘆了口氣。不知為什麼,他很喜歡聽旁人追捧小趙縣令,尤其喜歡看他被人擁戴時臉頰紅潤,眸光璀璨,唇角含笑的模樣。任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小趙縣令遠比他們口中描述的更優秀千萬倍。
不過,他認真做某一件事時,姿態也十分迷人,恰如此刻。閻羅王坐到小趙縣令身邊,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在藤蔓中來回穿梭的手指。
有姝與車伕飛快編完網兜,又在底部扔了些乾糧,然後放進水裡,等著魚兒自己往裡鑽。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打漁的人多了還是怎的,魚兒非常警醒,只在外面來回轉悠,並不上套。
有姝原本只是隨口一說,見魚兒膘肥體壯,肚子溜圓,看上去十分鮮美,饞蟲也就上來了,隔一會兒就去瞅瞅,隔一會兒就去瞅瞅,表情很是急迫。
“我說小後生,你別總是跑去看啊,會把魚兒都嚇走的。”車伕無奈勸阻。
有姝只得坐下乾等,不時揉揉肚子。閻羅王見他這副饞相,頓時暗笑不已,本打算略施法術把魚趕進網兜,轉念又改了主意。用法力固然省事,但也悄無聲息,小趙縣令如何能知道是自己幫了他?
做好人不留名顯然不是他的風格,他之所以護送小趙縣令上京,圖的不正是他的感激,他的喜愛,他的親近嗎?思及此,他挽起褲腿,下到河裡攆魚。
有姝本還想不明白閻羅王怎麼好端端地跳下去了,待他彎腰把魚兒趕過來才知,他竟是在幫自己張羅午飯,心裡霎時滿滿漲漲,感動不已。因為在他看來,對方是不知道自己能看見他的,也就是說,他默默幫助著自己,卻不圖回報。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人呢?有姝傻乎乎地暗忖,然後彎了彎大眼睛,表情很是竊喜。
神明不是用眼睛來觀察四周,而是依靠神識。故而有姝自以為背對著閻羅王便可以展露真實情緒,實則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內。見他開懷,閻羅王也就越發賣力,很快把河裡最肥美的魚一網打盡。
一刻鐘後,待那車伕去拉漁網,裡面已經滿得塞不下了,而且個頂個的活蹦亂跳,掉落在草叢裡時發出清脆響亮的劈啪聲,十分喜人。
“好傢伙,便是那些專門靠打漁吃飯的人,也沒咱們撈得多!”車伕喜滋滋地感嘆。
“吃不完的放在車裡,到了下一個小鎮拿去賣,還能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