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極高嗎?有姝不說這話倒好,薛望京已快把滿腹笑意壓下去,一說這話,頓時噗噗聲連發,像得了哮喘。素來自制力極強的侍衛統領也有些繃不住,略微側過頭去。
九皇子絲毫不覺得可笑,僅一句話,他就已能想象到那番場景。鞦韆盪漾,有姝也在他懷裡起伏,鼻尖兒噴著熱氣,小嘴兒吐著吟語,全往他衣襟裡灌,燙紅了他脖頸上的一塊皮肉,那感覺一定美極了。
感覺到身體有了反應,九皇子不敢再想下去,連忙小心翼翼地把春戲圖捲起來塞進竹筒,再次重申,“這幅畫我很喜歡。改天咱們定要一塊兒玩。”
“一定。”有姝主動捏住主子一片衣角,懵裡懵懂就把自己給賣了。
兩人凝望彼此,無聲傻笑,都覺得既開懷又滿足,直笑了一刻鐘才相攜離開,出了大門,卻見外面站著許多帶刀侍衛,其中兩人還扣著趙玉松不放。
趙玉松見九殿下在裡面待了足有小半個時辰,還當自己計謀已經得逞,雖擔心被殿下遷怒,但有老太爺護著,想來不會有性命之憂。腿長在有姝身上,他不肯來誰能逼他?難道他還能把有姝打暈,扔到妓子的床榻上去?
這種事便是說破天,也不該由自己承擔罪名。況且九殿下已經把人殺了,定是恨入骨髓,自然也不會記掛太久。憑殿下萬事皆不上心的秉性,不出半月,他就會將有姝忘到腦後,而自己已與明珠公主訂了親,早晚是當朝駙馬,前途不會受多大影響。
因手裡握著明珠公主這張底牌,趙玉松慢慢也就冷靜下來,等著看好戲的心態已壓過之前的恐懼。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有姝不但全須全尾地出來了,左手還被九皇子緊緊握住,姿態十分親密。
兩人走一段路便要互相對視一眼,末了呵呵傻笑,像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那般,顯得侷促而又盪漾。
走過趙玉松身邊時,有姝淡淡看他一眼,並不好奇他為何被京畿衛抓住又堵了嘴,更不會開脫求情。他只在乎應該在乎的人,也只關心關心自己的人。九皇子倒是大人有大量,擺手讓侍衛把人放了。
捂著臉跟在後面的趙玉林頗感不忿,揪住趙玉松,低聲罵道,“好你個畜生!竟設計我去陷害有姝!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九殿下剝了皮?九殿下與你交情深,不計較,我卻跟你沒完!咱們日後走著瞧!”話落推開他,一瘸一拐的往家走,似想起什麼又轉回來,偷偷摸摸入了綠蠟小築。
趙玉松對二堂弟的事不感興趣,只揉著脖子上的勒痕,表情凝重。九皇子的脾氣他多多少少知道,倘若他今兒個對自己大發雷霆,倒還好辦。他願意與你計較,那代表他還將你放在眼裡,若他連話都懶得說一句,則表示他已完全將你摒棄。
現在的問題是,他會如何處置自己?趙玉松心裡沒底兒,僱了一頂軟轎急急忙忙跑回家向父親問策,希望此事還有挽回的餘地。
與此同時,有姝與九皇子已漫無目的地走出去老遠。如今正值盛夏,兩人交握的手已出了許多汗,摸上去黏黏膩膩,老大不舒服,卻誰都捨不得率先放開。最終還是九皇子擔心弄髒少年,抽出左手在自己胸前抹了抹,又掏出帕子將少年汗溼的掌心擦淨,這才繼續握牢。
在蛛網般四通八達的小衚衕裡遊蕩了好幾個時辰,便是什麼都不做,只單純地走路,兩人也覺快活極了。因心情飛揚,他們互相拉扯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前後晃盪,從貼得極近的背影看,竟有些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味道,熱騰騰地空氣也彷彿充斥著淡淡的甜蜜。
薛望京看得牙酸,本想勸慰自己忍一忍,卻沒料他們從城北繞到城南,又從城南再繞回城北,大有困死在衚衕裡的架勢,這才無奈提議,“殿下,日頭這麼毒,咱們找個地方歇會兒吧?若微臣沒記錯的話,再過兩條街就是趙府,咱們不如去趙小公子院子裡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