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后娘娘甫一露面便再行回宮,馮保隨後也下令東廠收隊,原本風雲際會的堂子衚衕口,瞬間只剩下唐漢一人。
不多時,馬蹄聲響起,馬車來到唐漢身側時緩緩停了下來。車伕迅速從車上跳了下來,根本不敢多停留片刻,連滾帶爬地想要儘快逃走。可還沒走幾步,刀絞般的疼痛突然從腦中襲來,他連發出慘呼的機會沒有,便當場倒地,氣絕身亡。
一支利箭從遠處射出,直接貫穿了車伕的頭顱。唐漢似有所感地望去時,一道他並不熟悉但卻能一眼認出的身影,一閃而逝。再回頭看車伕時,嘴角卻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他將箭矢拿到手中,趙匡胤肯定地說道:“此箭無毒,因此車伕是提前被下了毒,此刻剛好毒發。所以,就算沒有這支箭,他也照樣必死無疑。不過,這箭用的勁道十分陰柔,射箭之人顯然是內家高手。”
唐漢自然也清楚其中關竅,感嘆道:“大太監馮保親自出手,太后娘娘果然重情重義。至於下毒者,還用說麼?”
與靈魂對話間,唐漢已經跳到馬車上,先是策馬將車子駛離堂子衚衕,待來到一處相對偏僻的位置時,才停好馬車,思忖一番後,挑開簾子進入車廂。
無需詢問或者安慰,唐漢徑直上前,用男子漢的懷抱,幫助此前神情複雜、頗有些不知所措的義母,重新回到溫暖而安全的港灣。
“漢兒……”王悅溪哽咽地低聲喚著,此時此刻,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訴說。
而在進入車廂前,臨時擔任“狗頭軍師”、自詡通曉人性的趙匡胤,就已經給唐漢開好了穩住王悅溪情緒、避免其走上極端的“妙招”。
“什麼?趙老大你沒開玩笑吧?這算什麼妙招?”唐漢聽完之後,一臉錯愕地望向北宋太祖。
趙匡胤凝重地點了點頭,沉聲道:“有且只有這個方法。你去請教‘崑崙’、也就是呂欣都沒用。認真算起來,那丫頭所謂縱橫上海灘時,頂了天二十多歲,還嫩著呢,如何能懂王夫人此刻的心?”
唐漢為難道:“可是……我也不懂啊!”
趙匡胤沒好氣道:“朕當然知曉你不懂,所以才會勉為其難幫你出主意!很顯然,太后那邊已經指望不上了,能這般輕拿輕放,都讓朕不得不佩服她的胸襟。至於王夫人的性子,沒人比你更明白。”
唐漢咬著牙,決然道:“好!我也顧不上其他了,就當是權宜之計,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孃親從此一蹶不振,甚至步入極端!”
趙匡胤“欣慰”地讚許道:“你能懂得變通就好。我等乃是靈魂穿越之人,不可過於拘束。唐漢,你要明白,局面被動至此,你的優柔寡斷才是禍根!待會兒若實在開不了口,換朕來便是。”
唐漢深深地撥出一口氣,點點頭表示他可以,然後才走進車廂。當他依照趙匡胤的指導,在義母耳邊壓低聲調但又無比堅決的說出幾個字眼後,效果立時彰顯了。
王悅溪第一時間睜開原本緊閉著的美眸,頗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但僵硬而冰冷的身軀,隨即便軟化而溫暖起來,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生氣。
唐漢直面義母投射過來的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然後柔聲問道:“孃親無需太多顧慮,一切都交給漢兒即可。接下來,我是送您回家休息,還是去醉仙居與那幾個丫頭見見面呢?”
王悅溪的聲音雖然透著過往從未出現過的幾分柔弱,總算擺脫了剛見面時的死氣沉沉:“娘,有些餓了……”
“好,那我們就直接去醉仙居。”
唐漢會意一笑,心中那塊大石頭也終於落了下來。他轉身出門重新驅動馬車,而望著他背影的王悅溪,溫柔目光裡充滿了愛意。此刻,她也一點一滴地,從兒子身上找回了屬於自己的驕傲與底氣。
“我的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