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鄧布利多回信了嗎?”盧平從麥格教授身後走出來,輕聲問道。
“沒有辦法。”麥格教授答:“鄧布利多說,他也沒有辦法。”
是的,誰也沒有辦法,填補上留在布萊克的記憶裡的那一個巨大的斷層。
前一刻,他還沉浸在成為詹姆新生兒子的教父的喜悅之中,後一刻,眼前的一切就染上了鮮血。
再後來,漫長的歲月裡,他僅有的同伴只是嘆息。
在阿茲卡班度過的那些時間留給他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痛,讓他從此失去了面對記憶中歡笑的勇氣,因為一旦那些回憶湧起,立馬就會有猙獰的攝魂怪撲上來奪走,毫不留情。
從霍格沃茲逃走後的那一年,是布萊克最幸福的時光,他可以時常跟哈利通訊,從哈利的身上,尋找一些詹姆的影子。
可是,哈利畢竟是哈利,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自己喜歡的人去愛,他沒有時間陪伴一個傷痕累累的教父,追憶舊日時光。
布萊克越走越遠,穿過霍格沃茲的大門,走向霍格莫德。
他會在豬頭酒吧的黃油啤酒裡消磨掉這一天剩餘的時光,暮色蒼茫的時候家養小精靈克利切會來帶走自己醉醺醺的主人,順便付掉一大把金加隆的酒錢。
豬頭酒吧的老闆阿不福斯早就對這一切習以為常了,因此當布萊克推門進來,坐在樓梯後面的老位置,他立即倒滿了一大杯的啤酒送過去。
第九杯的時候,一雙手伸過來:“我來吧。”
是盧平,端著酒杯朝著布萊克走過去。
布萊克抬起眼來,望著老朋友,卻露不出哪怕一個虛偽的笑容。
原來,人醉了的時候,真的是不會說謊的。
比如現在,布萊克就無法藏住對盧平的失望,他奪過盧平手中的酒杯,痛飲一大口,然後粗聲粗氣的呵斥他離開:“在我生氣之前走開,月亮臉!”
“你又叫我月亮臉了嗎?”盧平拉開椅子在布萊克對面坐下來,給自己也倒滿一杯黃油啤酒,慢慢的喝著。
酒有些涼,咽入腹中時,舌尖仍有微苦的味道停留。
布萊克不想跟盧平說話,盧平是個叛徒,他居然拒絕了鄧布利多的邀請,不肯擔任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更不肯擔任斯萊特林的院長。
從斯內普離開之後,盧平就幾乎沒有在霍格沃茲出現過,他去了魔法部工作,出任傲羅辦公室的部長。
布萊克重重的將空酒杯撞在桌面上,旁邊的一把銀湯勺機警的彈跳起來,蹦到旁邊,躲到了桌子的角落裡。
見酒吧的侍者沒有過來添酒,布萊克粗魯的大聲喊著:“喂!再來一杯!”
酒吧裡鬧哄哄的,人來人往,侍者忙不過來,並沒有聽見布萊克的呼喚。
眼看著布萊克眉間現出不悅,盧平將自己喝了一半的酒杯推過去:“喝這杯吧?”
布萊克瞪了盧平一眼,張了張嘴卻想起自己不應該跟盧平說話,一時間也推辭不了,乾脆仰頭就喝。
“你知道我喜歡過斯內普。”
偏偏盧平在這時候開了口,布萊克一不小心嗆到,痛苦的咳嗽起來。
“咳咳——你如果想要謀殺我的話——咳——有的是辦法,用不著在這裡嗆死我吧!”布萊克扭頭看看四周,確定周圍吵鬧的很,沒人在偷聽他倆的交談。
他飛快的站起身,湊到盧平臉前,壓著嗓子咬著牙狠狠的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來:“別在大庭廣眾之下提起你跟那個鼻涕精,至少別讓我在場!我沒興趣陪著你一起丟臉!”
丟臉,太丟臉了,如果被往日的同學們知道,當年的霍格沃茲四人組中居然有人愛上了他們一直戲弄的玩具,這簡直比將布萊克丟進了斯萊特林還要令他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