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溫婉動用了靈力,走得極快。
然而走過一處假山的轉角時,余光中忽然閃過一抹身影。
司徒溫婉嚇得身體一緊,條件反射性地便要召喚出本命劍,結果她剛開始動作,就趁著月光看清了來人的長相。
她的動作霎時一停,驚訝道:「小蘭?」
「娘。」隨著話音的落下,對方往前走了兩步,俊朗的面容徹底暴露在月光之下。
司徒溫婉沒想到斛律蘭大半夜的不在屋子裡休息反而跑來假山後頭躲著,還把她嚇了一跳,頓時心裡冒起一股無名的火氣。
「你在這裡做什麼?」司徒溫婉拉過斛律的手,秀氣的細眉蹙得更緊,「還穿得這麼少,看你的手冷成什麼樣了,趕緊回去休息,別在外面瞎晃悠。」
斛律蘭沉默地聽著司徒溫婉責罵自己,他表情複雜,欲言又止,卻始終站在原地不動。
直到司徒溫婉察覺出一絲異樣,將斛律蘭扯到自己身前,面色不愉地問:「你有心事?」
斛律蘭猶豫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儘管司徒溫婉心繫斛律幸,可瞧見自己兒子這副模樣,她也不能置之不理,便耐著性子緩聲道:「你有什麼心事?告訴娘,也許娘能替你想想法子。」
「方才我睡不著出來散心,突然瞧見爹火急火燎地朝南門殿那邊去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可能是出事了,但娘也不太清楚。」司徒溫婉在大事上向來對斛律蘭沒有隱瞞,她兒子是要繼承斛律家家主之位的人,怎麼可能兩耳不聞窗外事?
於是司徒溫婉解釋道,「你爹收到了雲煙教的傳音符,上面沒有內容,許是有什麼急事需要當面和你爹商討,我這會兒也要趕過去看看。」
「雲煙教的傳音符?!」斛律蘭臉色驟變,「真是雲煙教?」
司徒溫婉有些疑惑,點了點頭:「確實是雲煙教。」
斛律蘭身形微晃,一時間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整張臉都被月光照得慘白無比。
「小蘭!」司徒溫婉扶住斛律蘭的肩膀,「你怎麼了?你別嚇唬娘啊。」
斛律蘭嘴唇微張,眼神放空了一會兒,才重新把目光的焦距定格在司徒溫婉那張寫滿焦急的臉上。
「娘……」斛律蘭哽咽了下,眼神裡有著肉眼可見的難過,「雲煙教是不是來取消我和文慧婚事的?」
「什麼?」
「肯定是的。」斛律蘭抬手拂開司徒溫婉的手,後退兩步,自嘲地勾起嘴角,「文慧說等她回了雲煙教便向她娘告知此事,我原以為她會再拖一拖、等一等,卻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急迫地想和我撇清關係。」
司徒溫婉一臉懵逼,聽得雲裡霧裡。
半晌,她才從斛律蘭這番資訊量巨大的話裡咂摸出味兒來,霎時漂亮的臉往下一拉,怒氣橫生地開口:「你說倪文慧想取消你們的婚事?」
斛律蘭頹喪地低著頭,不言不語。
實際上他失眠好多天了,自從倪文慧隨雲煙教的人離開神仙谷那天對他坦白了這番話後,他便一直處於恍惚狀態。
此時此刻,他仍舊沒有想明白。
他和倪文慧從小相識,也是從小得知兩人之間的婚事,來往了十多年,倪文慧從未表現出對這門婚事的抗拒。
可就在他年滿十四到了可以成親的年紀時,倪文慧告訴他,她對他的感情不像是喜歡,更像是妹妹對哥哥的依賴。
因為從小習慣了他的存在,所以下意識地以為這種習慣和依賴是女子對男子的喜歡——其實不是。
好一個不是。
打破了他十多年來的期望和幻象,連一點渣都不剩。
斛律蘭想笑,可他笑不出來,只能勉強擠出一抹比哭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