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少爺,近日來正魔兩界都在傳一些不太好的話,不知你是否有所耳聞……」
羋陸悄悄捏了捏斛律偃的手,這才把注意力從斛律偃的身上收回來,他沉默了一下,皺起眉頭:「什麼話?」
「他們說……」嚴扶欲言又止,雖然他心知肚明那些話都是空穴來風的謠言,但要在當事人面前說出來,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仰容見狀,就更加不敢出聲了,跟鵪鶉似的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目光在羋陸和斛律偃之間掃來掃去。
羋陸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嚴扶的下文,便寬慰道:「嚴閣主儘管說,清者自清,我羋陸近段時日連羋家的大門都未曾邁出過,那些流言蜚語自然不能傷我分毫。」
「羋少爺說得極是。」嚴扶用衣袖擦了擦額間的冷汗,一口氣地說道,「有人故意放出訊息,說羋少爺早已不是從前的羋少爺,而是被異界來的孤魂野鬼附了身。」
羋陸眼皮一跳,放在腿上的手驟然攥成拳頭。
下一瞬,一隻冰涼的手覆上他的手背,溫和地包住了他那隻攥成拳頭的手。
羋陸抬頭看去,正好撞入斛律偃漆黑的眸子裡。
斛律偃本是面無表情,冷峻的面容被廳內暗沉的光線鍍上一層淡淡的冷意,可對上他的視線後,冷光在斛律偃眼裡慢慢有了暖意。
羋陸看了眼斛律偃握著自己的手,莫名有了些許信心。
他清了清嗓子,對嚴扶道:「嚴閣主繼續。」
「我們這些和羋少爺有過往來的人肯定是不相信那些話,然而也有些人連羋少爺的面都未曾見到,更不瞭解羋少爺的為人,他們聽風就是雨,內心多少有些搖擺。」嚴扶微微抬頭,看看羋陸,又看看斛律偃,補充說道,「謠言的力量不可謂不驚人,估計羋家主和羋夫人早就聽說了,只是擔心羋少爺才沒說出來,可我以為,這些事還是今早澄清解決為好,不然火勢越燒越大,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啊。」
羋陸深吸口氣,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壓下內心澎湃的海潮,表情頗為僵硬。
廳內安靜了片刻,忽然響起斛律偃的聲音:「你方才說有人故意放出訊息,你可有查到那個人是誰?」
嚴扶不太確定地說:「應該是聞人家的人,訊息是從鄂城縣那邊傳出,而鄂城縣已經淪為聞人家的掌權之地。」
聞人家。
又是聞人家。
斛律偃沒有生氣或者惱怒,可眼睫遮掩下的黑眸幾乎掀起滔天的巨浪。
他似乎聽見了自己內心排山倒海的聲音,那些聲音密密麻麻地響起,彷彿有一千張嘴在同時開口。
殺了他們。
必須殺了他們。
羋陸說得沒錯,就算他放棄尋找自己的雙手和剩下半顆心臟,那些人也未必會就此罷休。
那些人真是像極了煩人又黏人的蒼蠅,在半空中轉來轉去,嗡嗡嗡地叫個不停,時不時地尋找合適的時機來噁心他一下。
斛律偃將五指放入羋陸蜷起的手指間,和羋陸十指相扣,這才發現羋陸的手心裡全是汗水。
他用手抹去羋陸手心裡的汗水,接著抬眸看了羋陸一眼。
只見羋陸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彷彿深陷於某種糟糕的情緒中,額間有大顆的汗珠凝結。
羋陸並未注意到斛律偃的小動作,始終緊張兮兮地盯著嚴扶。
斛律偃頓了一下,伸手用袖口替羋陸擦去額間的汗水。
羋陸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性地往旁躲去,轉頭看見斛律偃後,他的神情才有些許鬆懈。
斛律偃說:「你臉上好多汗。」
羋陸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摸出帕子在額間胡亂擦了擦:「有些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