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這麼做時,總會被羋陸不耐煩地把他的手拍掉,羋陸說手要碰很多東西,再去碰臉很不講究。
可這會兒,不管他碰多久,都不會被羋陸拍掉手了。
斛律偃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他和羋陸剛認識時,羋陸又忌憚他又不斷地靠近他,像只膽小的兔子,在他身邊竄來竄去,稍微一嚇,就蹦得三尺高。
後來他向羋陸表明了心跡,羋陸就仗著他的喜歡越來越有恃無恐了,經常對他橫眉豎眼、對他打打罵罵,稍不高興就蹬鼻子上臉。
以前他怎麼沒發現呢?
羋陸居然是這麼一個喜歡得寸進尺的兩面派。
斛律偃想著想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跪在地上的醫修渾身一個哆嗦,下意識地抬頭看去。
他看見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從斛律偃眼裡湧出來。
斛律偃笑著笑著就哭了。
他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落在被褥上,暈出一朵朵深色的小花。
他自言自語地問羋陸:「你回去了嗎?這下你總該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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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修不知道斛律偃在說什麼,等他反應過來時,斛律偃已經起身走出屋子。
醫修愣了下,隨即連滾帶爬地跟了出去。
外面不見了斛律偃的身影,倒是夜色不知何時淡去不少。
只見原本暗黑的天空呈現出深淺不一的藍,一縷曦光穿過一疊疊鱗次櫛比的雲層落到地面上,正好染亮了醫修的腳尖。
醫修怔怔望著逐漸明亮的天空。
原來一宿過去了。
天亮了。
他往前邁出一步,讓自己整個人都沐浴在晨曦中。
可他絲毫感受不到陽光帶來的暖意。
相反,清晨的風有些涼,吹打在他的臉上和身上,讓他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他突然覺得好冷。
這時,周尚從外面進來,一眼就瞧見了站在空地上走神的醫修,他問醫修:「羋少爺如何了?」
醫修慢慢回神,呆愣的目光落到周尚臉上,他沒有回答周尚的問題,只道:「要變天了。」
周尚皺眉:「不是早就變天了嗎?不然你我也不會出現在這鄂城縣。」
「不……」醫修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
周尚看著他:「是什麼?」
醫修沉默片刻,實在不知該如何向周尚說出他心中的不安。
最後,他只得把那些糟糕的情緒都壓下去,又搖了搖頭:「沒什麼。」
周尚把醫修的欲言又止都看在眼裡,儘管他很想問個清楚,可思慮過後還是作罷了,他轉身朝屋內走去,準備去看看羋陸。
半個時辰後,無妄幫的弟子匆匆忙忙傳來訊息,說是斛律偃獨自找到聞人家部署在鄂城縣的人,並把那些人清除乾淨了。
斛律偃的所作所為完全沒有避諱任何人,被許多鄂城縣的百姓看在眼裡,引起了一定程度上的恐慌。
得到訊息的周尚趕緊去找斛律偃,結果還沒走出大門,就迎面撞上滿身血腥味的斛律偃。
斛律偃還是老樣子,還是馬尾高束,還是那套衣裳,只是黑色的布料被鮮血染透,顏色又深了一層。
周尚渾身一震,愣愣看著斛律偃:「幫主。」
斛律偃沒什麼表情,語氣平靜地問他:「我娘醒了嗎?」
「不、不久前醒過一次。」
「我去看看她。」斛律偃說完,又吩咐道,「你讓他們收拾一下,準備回京。」
說完,斛律偃連淨身術都懶得使用,帶著一身血腥味直接去見了斛律婉。
斛律婉果然醒了,雖然有些意識模糊,但當她看見斛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