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乘客誰也沒有動,司機把頭伸向隔開前後的玻璃板,對後座說:“喂,到啦。”
“我剛才鄭重其事說的話你可要記住,”詹姆斯·曼森爵士喃喃地說,“政治形勢遲早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到那時,曼森公司就將投標爭取礦產開採權,完全像以往一樣,按照正常的商業程式辦。”
查默斯博士從出租汽車上下來,回頭瞅著坐在車座角落裡的僱主。
“我不能肯定我會這樣做,先生,”他說,“我必須好好想一想。”
曼森點點頭。
“你當然要好好想一想。我知道這是需要反覆考慮的。幹嘛不和你大大商量商量?我肯定她會理解的。”
隨後他拉上車門,讓司機帶他到倫敦中心商業區去。
這天晚上,詹姆斯爵士和外交部的一名官員共進晚餐,並且帶他前往他的俱樂部。這個俱樂部是倫敦的高階俱樂部之一,因為曼森不打算去參加一個資格很老的俱樂部,他自知要去參加是會碰釘子的。再說,他也沒有工夫去攀龍附鳳,沒有耐心去和裝腔作勢的淺薄之徒周旋。他讓他的妻子去應付社交。爵位是有用的,然而,那是社交活動的終結。
他瞧不起那個艾德里安·古爾,他認為那個人是個迂腐的傻瓜,這就是他請他一起吃飯的原因,請他來其實只因為他在外交部經濟情報司供職。
幾年以前,當他的公司在迦納和奈及利亞的生意做到了一定程度,他在倫敦商業區的西非委員會里就得到了一席之地。這個組織過去是,現在仍然是那些總部設在倫敦的大公司的一種工會,開展西非貿易。它在生意上、因而也在金錢上涉及的面比別的委員會。比如東非委員會要大得多。所以,它每隔一個階段就對西非的商業和政治兩方面進行檢討,而通常這兩方面在長時期內必然是聯絡在一起的。這個委員會對外交和聯邦事務部提出意見,然後事務部就根據他們的看法制定出符合英國利益的合理的政策。
詹姆斯·曼森爵士不是那樣提出意見來的。他常常說他們目前應該建議政府如何在世界那個地區提高利潤。他也時常是正確的。在奈及利亞內戰期間,他在這個委員會里聽到銀行、礦業、石油業和貿易各界代表主張儘快結束戰爭,這就等於說聯邦方面很快就能取勝。
可以想見,當時這個委員會向政府提出,假如聯邦方面能顯示出他們將打贏戰爭,或者很快打贏,假如確切的英國訊息來源立即證實這一點,那麼聯邦方面將得到支援。隨後他們就眼看政府根據外交部的意見又犯了一個非洲問題上的大錯誤。仗不是打了3 個月,而是打了30個月。哈羅德·威爾遜曾經被一種政策所束縛,要承認他的僚屬可能以他的名義犯了錯誤,那真好比登月一樣難。
由於曼森在礦業上的利益受到破壞,在整個戰爭期間鐵路管理混亂,以致礦石不可能運到海岸,曼森損失得很慘。可是,英國殼牌石油公司的麥克茲恩迪在石油生產上比他損失得還慘。
艾德里安·古爾那時大部分時間曾任外交部駐這個委員會的聯絡官。這會兒他在一個回室餐間裡和詹姆斯·曼森相對而坐,臉上流露出熱望。
曼森對他說了些真情,可是絕日不提白金的事。他老是盯住錫談,不過把含錫量誇大了。他說那當然是可以開採的錫礦。但是,開啟天窗說亮話,由於那兒的總統依靠那些俄國顧問,所以他就被嚇退了。贊格羅政府分享採礦的利潤確實能使他們得到相當可觀的一筆財富,因此就會更加強大。可是,既然那個專制魔王幾乎是俄國佬的一個傀儡,誰願意用財富去使那個國家強盛呢?古爾全懂了,他那神情嚴肅的臉上充滿了關切。
“實在是很難下決斷呀,”他同情地說,“不過,我不得不欽佩你的政治嗅覺。眼下贊格羅破產了,那兒一片黑暗。可是它要是變富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