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立即一人坐定,一人駕車,調轉馬頭便走。
門口那管事見了這過程,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卻又說不出什麼不對,心道興許是貴人起性在玩鬧?
馬車絕塵而去,很快便望不見了。
馬車跑得飛快,還得留意不要撞上行人。明蘇聚精會神地拉緊韁繩,望向前方,耳邊鄭宓為她指路。
她們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出了城便好了。
出了城能去之處便多了。
日頭西斜,涼意愈盛,越靠近城門,出城的百姓便越多,漸漸擁堵起來,馬車快行不得了。
明蘇乾脆下車,牽著馬走。她被人群裹挾,順著人流往外。
鄭宓坐在車中。
城門兩側肅立著甲冑加身計程車卒,穿過城門之時,一名校尉高聲道:「時辰到,關城門!」
明蘇回頭,穿過眾多百姓,看到一匹快馬自遠處衝來。
她加快了步子,守門計程車卒開始以長矛趕開還未來得及出城的百姓,兩側城門漸漸閉合。
「暫停關門!」一聲中氣十足的男聲自遠處高聲喊道。
可他卻遲了一步,城門轟然合上。
城門一旦合上,除了皇帝手諭,無人能開。
明蘇沒有停,也沒再回頭,隨著人群走,大風吹來,身上涼颼颼的,她才發覺竟出了一身冷汗。
她們成功逃出來了。
明蘇看著前方蒼涼寬闊的官道,太陽下墜,只餘雲霞遍天。官道上有馬跑過,在餘暉中,揚起塵土漫天。
明蘇卻牽著馬只知一味地往前走。
身邊的人群漸漸地少了,不知不覺便只剩了她一人一馬一車,前方是望不到頭的官道荒野,與遠方模糊的群山,天邊落單的大雁鳴叫,明蘇攥緊了韁繩,依舊一步一步地朝前走。
「殿下……」身後傳來一聲。
明蘇怔怔地止步,回頭,看到鄭宓掀開了車門,她又抬了抬眼,遠處的長安城在斜照秋暉中恢宏壯觀,城頭上一個個挺身站立的將士,隨風獵獵的旗纛,還有城中那座皇宮,是她生長之地。
明蘇自然是想與鄭宓走的,可到這時,不知為何,一股離別悲切湧了上來。
她到底才十四歲,一朝離開生長之地,奔赴異土他鄉,難免不捨害怕。
「阿宓,我們去何方?」明蘇問道。
鄭宓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她從車上下來。
明蘇緊張,唯恐她瞧出她方才的片刻傷懷,誤會她不想同她一起走,忙道:「我只籌劃到你我出城,後頭的事卻還沒來得及想。」
鄭宓走到她身邊,也望向了那座城池,許久,她慢慢道:「殿下若是不捨……」
明蘇打斷了她:「別再稱我殿下了。」
鄭宓便說不下去了,明蘇對著她笑了一下,她心裡其實很亂,想要抱她一下,卻又不敢,於是她便低下了頭,道:「你喚我明蘇吧。」
阿宓從未喚過她明蘇,她其實很想聽阿宓這樣喚她,今後她不是公主了,殿下的稱呼自也不能再用。那麼,便該喚她一宣告蘇了吧。
鄭宓分不清心中情緒是何,自然不是恨了,她能放下一切隨她走,她已無法再恨她,卻也不是安心與她重歸舊好。
她只覺不妥當,隱隱有些懊悔,何必讓她與她一同逃竄奔波。
她是公主,數年之後,如今的事都淡了,便能依舊過她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何況她三歲啟蒙,十一年寒暑,苦讀不輟,學得滿腹經綸。
難道這些努力便統統白費了嗎?
她如今不悔,將來呢?
將來,明蘇若是生出悔意,她又拿什麼賠她。
袖子被扯了一下,明蘇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