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引明蘇動心,來日必會折了她的英明。
這樣一想,鄭宓方燃起的希望便又滅了。
能重返陽間,有望家仇得報,還能看得到明蘇,已是上蒼待她不薄了。她怎能這般不知足。
鄭宓站起了身,重又忙碌起來,將能做的事都做了,一刻也不停,彷彿這般便能寬心,便能忘了明蘇。
可到了夜間,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朝那座閣樓去,在閣樓中一遍又一遍地看明蘇留下的書籍、筆墨。
這些物件都被她似寶貝一般珍藏著,寄託了她身為鄭宓的那一生最珍貴的往事。
往日她再如何焦慮不寧,在這間閣樓裡待過,也就靜下心了。可這回,她卻越來越不寧。
明蘇回了府,也是一般心緒不寧。她確認了皇后並未戴面具,若是戴面具,她為隱蔽起見,必不敢讓這樣多的宮人服侍她梳洗的。
她氣得將那誤人誤事的話本擲入了火盆裡,燒完了才想起這是自母妃那兒借的,來日還得還的,只好又命人去書局買一本新的。
可話本雖燒了,裡頭的情節她卻記得清清楚楚。
那遊俠兒是有一自小一同長大的好友的,那好友與他相處,自是發覺他與故人處處相似,便生出了懷疑之心,幾次三番的試探,卻都未果。
直到有一日,遊俠兒醉了酒,昏睡在了他床上,好友脫了他衣衫,看到他腰窩中的那顆痣與故人一模一樣,這才確定。
明蘇不由後悔起來,她沒有看過鄭宓的身子,她該看看的,這樣就知道她身上有什麼記號了。
雖未尋到面具,可明蘇卻還未死心,仍舊一心一意地要找破綻。
直到晚上睡著了,她忽然就夢到了阿宓。這回阿宓穿著一件極為素淨的衣衫,站在她面前,目光溫柔,說的話卻叫她心碎,阿宓問她:「你是不是喜歡上皇后了?」
明蘇連忙道:「不是,我只喜歡你,我關注她是因為我覺得她就是你。」
阿宓便笑了一下,既寵溺又無奈:「我早已不在人世了,她怎麼會是我呢?你若是喜歡她也不要緊,你身邊有個人陪著,我才能放心。」
明蘇嚇壞了,一個勁地否認:「我不喜歡她,我只喜歡你,你不要對我放心,你若放了心,是不是就不來看我了?」
阿宓便沉默了一下:「我遲早是要走的。」
明蘇害怕極了,可她不敢走得與阿宓太近,她知道這是夢。
可她還是不想醒,她怕走得近,阿宓就會離開,夢也就散了。
她近乎哀求地道:「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麼辦呢?」
她這樣哀求,可夢還是醒了。
一睜開眼,明蘇就瞪著黑漆漆的寢殿出神。她害怕極了,趕緊將鎖鏈鎖到自己身上,彷彿這般便能將鄭宓鎖在她身邊。
過了許久許久,天都快亮了。明蘇突然出聲:「可我還是覺得她就是你。可如果真的是你,為何不與我相認呢?
你那夜離開前在客舍中說的話是真的吧,你也喜歡我。」
明蘇說到這裡,卻又沒了底氣,阿宓真的喜歡她嗎?
她們中間可是隔著家仇的。她不敢深想,像是說服自己一般:「我不管,你就是喜歡我,否則怎麼會收下我的小貔貅。」
她這樣安撫著自己,便真的將自己說服了。她這幾日一直在尋皇后便是阿宓的證據,卻從未想過。
如果最後證實不是,她該如何面對皇后,又如何面對阿宓。
「你先等等我,倘若證實了不是,等我做完了事,便來與你會合,這樣你就該相信,我心中真的只有你。」明蘇手中握著小貔貅,認真地許諾道。
接下來數日,朝中很忙碌,明蘇有意挑著三皇子與五皇子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