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有一洪亮的聲音在大喊:「陛下有令,嚴守城門!陛下有令,嚴守城門!」
禁軍聽到這一聲,彷彿突然有了主心骨。
那聲音又響起:「淑妃已被拿下,已在押來城門的路上了,信國殿下難道連母親都不要了嗎?還快快下馬請罪!」
明蘇一聽,便是一慌,人總有越是慌亂越是鎮定的本事。
明蘇一言不發,盯著城牆上的動靜,片刻之後,發覺箭雨逐漸慢了下來。
「他們箭矢不多了。攻!」
顧入川聞言,朝城頭望了一眼,這回他拔出腰間的刀,更多的京防軍攻了上去,衝過了箭雨,鐵撞木撞擊在城門上,一下又一下。
本該押解到城頭的淑妃卻在紫宸殿中。皇后站在她的身邊,她們正對著皇帝,皇帝癱倒在龍椅上怒視著二人。
「皇后安敢?」皇帝怒道,又緩緩調轉目光望向身邊的無為,「朕待你不薄,你怎能與她勾結!」
「陛下快下詔命禁軍放下刀弩,開啟城門吧。」鄭宓說道。
皇帝不肯應,他服了無為的丹藥,驟然間身不能動。
宮外信國殿下就要攻進來了,陛下卻突然龍體抱恙,紫宸殿中眾人見此,自然六神無主,趙梁做主,請了皇后來主持大局。
皇帝抱恙,請皇后來,是理所應當的事,自然無人提出異議。
皇帝一見他們,還有什麼想不到的,他高聲道:「來人!來人!」
無人應答。
鄭宓走上前,拿過一道空白的詔書,寫下命禁軍棄械投降的趙銘,取過玉璽蓋上,交由她的心腹內侍,命他帶去北門。
皇帝見她竟然全然未曾將他放在眼中,怒不可遏,又高喊了兩聲護駕。可平日緊守在紫宸殿外的禁軍卻毫無動靜。
「陛下忘了?禁軍已全被派去守門了。」鄭宓緩緩道。若非如此,她也到不了此處。
皇帝身上像被抽了力氣,滿麵灰敗,他目光混濁,望著鄭宓,道:「朕待你可有何處不周?你身為皇后,則能如此大逆不道?你行謀逆之事,難道就不怕萬民唾罵?」
鄭宓看著他,道:「陛下當問問先皇后,問問鄭太傅,問問為你建造離宮的徭役,問問餓死的災民,問問枉死獄中的忠良,是否有不周之處。」
皇帝目光一縮,眼中浮現懼怕,鄭宓一步步向他走近,皇帝倒吸了口冷氣,欲向後躲,可身子卻一動也動不了。
鄭宓在他身前彎下身,貼到他耳畔。
皇帝心頭亂跳,不知怎麼,竟畏懼得厲害,喃喃道:「你別過來……」
鄭宓便不動了,皇帝鬆了口氣,這口氣還未松完,便聽皇后的聲音自他耳中灌入:「我是鄭宓。」
皇帝猛然間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他恐懼不已,連連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北門詔書送到時,城門已破,禁軍敗局已定,詔書一到,卻是免去了一場屠戮,禁軍全部棄械投降。
明蘇帶著京防軍飛奔入內廷。
她心急火燎地往前趕路,可是腦袋卻是一片空白,不知該想什麼,該期盼什麼,也不願想自今日後,會有什麼發生變化。
她急匆匆地趕到紫宸殿外,看到了玉階上站著的那人。
霎時間,期盼有了,天空彷彿明朗廣闊起來。
明蘇提著劍,走到她身前,鄭宓便看著她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們四目相對。
她的身後是數萬精兵,人人皆著甲冑,手裡都握著刀,氣勢洶洶。
明蘇停住了腳步,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鄭宓,而後將劍丟到了一旁,跪下了:「兒臣拜見皇后娘娘。」
身後數萬精兵一齊跪下,呼喊之聲響徹雲霄:「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