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年來,陛下漸漸鬆懈下來,且如今宮中有皇后,再入手去查,必會容易些。
只是想到皇后,明蘇便有些遲疑了。她發現了,她對皇后果真是不同的。
原以為將那些美人叫到身前仔細看過,確定她對與阿宓相像之人,一絲漣漪都無,便可安心了。
誰知入宮一趟,反倒更是心慌。
她對皇后總是會心軟,發覺皇后喜歡她時,她雖無一絲動搖,可隱隱間卻有些高興。
明蘇禁不住怨怪自己,又很害怕,害怕真的變成一個見異思遷的壞人。
她自袖中取出金簪,緊緊地握在手中,彷彿如此,便能使自己鎮定一些。
過了良久,她低頭對著金簪說道:「我不去見她了。」
她認真地許諾,「有什麼要事,令底下去傳話便是,我不見她了。」
只要不見,那就無事。明蘇這般想著,卻仍是不安,她對著簪子道:「你快回來啊……」
後面還有一句我不恨你了都已到了嘴邊,卻遲疑著不敢說出來。
又過半月明蘇未再見過皇后,她們半月不見,一月不見是常有的事。
皇后是七月入宮,而今已是十二月了,她們相見的次數加起來怕是不到十回,可這半月,卻是意外的漫長起來。
明蘇很迷惑,她依舊只喜歡鄭宓,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皇后吸引。
她很清楚她並未對皇后動心,可她卻管不住自己,不時地想起她,想她的目光,想她說的話,想她勸她多穿衣,想她沏的茶。
明蘇只能時常將金簪握在手中,輕輕地在心中回憶她與鄭宓相處的情形,一遍又一遍地堅定,鄭宓是她的信仰。
不久,賀州之事爆發。楚恩命三子楚河全力相助,蒐集了證據,顧入川那頭一面平亂,一面卻見災民越來越多,便協同楚河軟禁了安撫使,接過撫民一事。
如此一來,若是無法定安撫使貪腐之罪,顧入川與楚河便有擾亂賑災的大罪。
明蘇拿到了證據,一力維護二人,三皇子自也不肯退讓,維護他的人。
明蘇這邊證物證人具在,件件屬實,俱是鐵證,然而皇帝卻未採納。
三皇子見此,自是命門下彈劾顧入川,順帶還將明蘇與他們掃成一黨。
明蘇倒是不怕,橫豎她的名聲也不好,她只是寒心,原來這朝上已不是已事實論罪,而是看皇帝的喜好,看哪一方勢力大,哪一方能使皇帝高興。
但她也不覺得氣餒,只是想著世道變得這樣壞了,她更不能妥協,她自幼學得的道理便是,要敢為百姓說話,要為萬民著想。
倒是三皇子那邊隱隱有氣急敗壞之色。
明蘇聽安拆在三皇子府的內應回報三皇子氣惱之下,將新得的一尊琉璃花瓶砸了,笑了好一陣。
又想起多日不曾向皇帝問安,便打算入宮,順道探一探皇帝的口風。
此事鬧得很大,若是平不了,顧入川怕是會有重罪。
外頭又在下雪,除夕將至,故而天雖冷,眾人的心情卻不壞。
明蘇一路到了紫宸殿外,趙梁在殿外候著,見她來,忙迎上前,一面見禮,一面道:「這大冷天的,信國殿下怎來了?」
明蘇笑著道:「孤來給父皇問安。」微微抬了抬下頷,示意緊緊閉起的殿門道:「殿中可有人在?」
趙梁回頭望了眼殿門,賠笑著道:「不巧得很,三皇子殿下先殿下一步到了。」
明蘇面上的笑意便淡了兩分,拍了拍身上的雪,道:「請趙大人為孤通傳一聲。」
趙梁不願得罪她,自是笑眯眯的,恭敬道:「殿下來簷下等吧,小的這就去……」
話還未說完,紫宸殿前的玉階下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