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獅子從不擔心眼前的事情,但他非常擔心三五年後的事情。
和其他首領正好反過來。
別人擔心的是下頓吃啥,除此之外天塌了都沒事;他不擔心下頓吃啥,只在為天塌了做準備。
劉承宗並不知道曹耀這些心思,他皺眉考慮了一會兒,抬手道:“我的想法啊,戰兵更重更狠,輔兵更輕更快。”
“我打算輔兵若實在穿不上全套甲冑,就讓他們把甲衣裡的甲片卸了,弄到兵衣上,前胸後背。”
劉承宗邊說,邊在自己身上比劃:“十二三斤,戴個頭盔,做面帶缺口的臂團牌,不耽誤射箭放銃,這樣全身裝備在三十斤左右。”
說著他深吸口氣:“三十斤若再揹負不動,我就沒辦法了,保護不了就自求多福,爭取活到能揹負的時候。”
他也想開了,這完全屬於富裕的煩惱。
想當年他在魚河堡,穿個跑棉花鏽甲片的棉甲,啥時候為鎧甲太多發愁過。
當時他要知道有天自己會為這事發愁,做夢都能笑醒。
不單單對他,對那些輔兵來說也是富裕的煩惱,實際上這時候大多數農民軍都是穿衣裳上陣,哪兒有啥鎧甲啊。
能搶個鐵帽子戴就不賴了,當個小頭目沒準才能弄到副鎧甲。
曹耀知道盾牌構造,盾後有兩個把手,手臂能從把手裡穿過,一個把手搭在小臂上,另一個握在手中。
而劉承宗說的不影響射擊,則是手從兩個把手中間穿過,持弓或持銃射擊。
他細細思索,點頭道:“這盾牌不錯,正好外面做成圓的鼓起,也不耽誤持銃時手肘微曲,不過千萬記得專門告訴工匠,盾牌要記得翻邊。”
曹耀口中的翻邊,是指圓盾邊緣微微翹起,這樣箭打在圓盾上劃過,最後會被邊緣擋住,不至於划著打到人身上。
“這還用說,我肯定記得。”
劉承宗笑著應了一聲,隨後才道:“還有個事,我剛才沒說,這次傷兵死的比以前多,很多都是受傷後發燒燒死的。”
他面上笑意盡斂:“艾穆讓官軍突圍前在刀刃箭頭抹了金汁,這種東西有啥好的防禦方法麼?”
金汁經過熬製,本身細菌基本上都被殺掉,但其是非常好的細菌繁殖地,裡面沒準會繁殖出什麼細菌。
艾穆用這東西的原因再簡單不過,他們近兩千人被圍在城裡數日,糞便無法運出,乾脆擱在城頭備以守城。
需要時混了滾燙熱湯潑下去,直接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對攻城部隊士氣打擊較大,後續感染致死較多。
曹耀搖搖頭,沒人對這東西有好辦法,鎧甲也擋不住,大面積燙傷和後續感染,讓神仙也難救。
不過他隨後想到什麼,道:“刀上抹毒沒啥辦法,只能不被砍,但攻城,我記得東虜尤善攻城,在遼東時見過一種筒梯,四個輪子,上有木篷以遮箭矢槍子、擋萬人敵,當雲梯不下,城缺疊屍壘上,搭筒梯以攻城。”
劉承宗沒見過那種情景,曹老賊簡單幾個字,就給他描繪出一副慘烈的攻城圖。
城上被炮火轟缺,雲梯墜下的屍體疊在城下,漸壘出一條斜路,帶棚子的筒梯搭在城上遮蔽見識,東虜攀同袍屍首而上。
他搖搖頭道:“攻城還是難啊!”
“是你太惜命,這世上多少人本來都是要死的。”
曹耀頓了頓,深吸口氣道:“獅子營沒打過惡戰,你一直很聰明,難打的就躲,躲不過就圍,不願意讓跟自己的人死掉,我知道。”
“但惡戰早晚要打,只能打順風仗的部隊,以後會吃大虧,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死,而且獅子營……”
曹耀撓撓臉上的疤,語氣誠懇:“獅子營能承受的傷亡比你想象中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