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是洪承疇,他早就想解決延安府的問題了,一番探查很是驚喜,大亂之後延安府百姓居然休養生息了,家家糧食基本夠吃,有的還有些餘糧呢。
洪承疇在心裡一算,收上來稅,至少能解決延安營的欠餉問題。
他是這麼想的:
楊部的戰鬥力有目共睹,在延安府多次挫敗劉賊、援遼時全師抵達服從指揮、在山西對流賊猛追猛打於百姓秋毫無犯,忠誠可靠,是陝西能拿出手的師範部隊。
只是近來朝廷對其兵餉兵糧實在難以補給,這才使猛將無用武之地,只能鎮守延安府。
楊參將也向洪承疇保證了,只要三個月足餉足糧,延安營可以立即調動,不論是入山西平叛還是封鎖黃河兩岸,都可以。
洪承疇找到了延安問題的結症所在,一個地方就是再沒有組織,像延安府這種有廣泛村莊互保情況出現的地方,也有各自的頭目,頭目就是保長。
要解決收稅的問題,就需要把這些人聚攏到一起商談。
他就不信了,難道這些人真的認為延安府可以永遠這樣下去嗎?
洪承疇去年進駐延安府,向各地保長廣發邀請,結果沒一個來的。
後來他就用起老辦法,既然你們像一塊鐵板,那我就各個擊破,有兩個保長接受了他的邀請,被他保舉了千總官職。
洪承疇非常欣喜,萬事開頭難,只要有這倆人有了千總官身,別的保長看了自然也會來投靠他,收稅的事情就能解決了。
萬萬沒想到,還沒等到別的保長來投靠他,那倆千總回家被村裡百姓吊樹上打死了。
這不是一個人升官發財的問題,各個村莊確實有點餘糧,但根本不夠給朝廷交稅,而且村裡聚集著數不清跟朝廷有仇恨的人,根本收不上稅。
兩個村子拉出五百多人,攜銃帶炮一路敲鑼打鼓向延安府城挺進,到府城已經成了一支三千多人的軍隊。
這座固若金湯的府城就好像在城門上寫著‘遇兵而開’四個大字,沒受到絲毫阻攔,村民們直接在知府衙門前架起炮來,嚇得楊彥昌趕緊跑來勸說眾人。
反正挺不會說話一人,開口就是你們這些山村野夫沒有腦子,延安府這麼勉力維持,剛剛能活人,就又搞出此等惡事,雖說殺了三邊總督你們也不怕,可難道我計程車兵還願意去剿你們嗎?到時候大家都去落草,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說歹說,大夥還是把洪承疇揍了一頓。
楊彥昌覺得吧,三邊總督離開延安府的時候應該挺不高興,很沒禮貌,都沒跟救命恩人說再見。
回去也沒敢再提在延安府收稅的事,任權兒連彈劾三邊總督逼反延安府的奏疏都寫好了,硬是沒用上。
現在延安府的情況很複雜,但也很安全。
官軍進不來、驛站修不好,出去的流賊頭目也不敢回來,流賊回來就成了只忠於自己的順民,耍狠犯橫在淳樸的村民之間也吃不開。
任權兒的旗軍、楊彥昌的營兵、各地的村民、獅子溝的高迎祥,哪個是良善之人?
所以任權兒很苦惱,天天都想讓劉承宗打回陝西來。
這會對任權兒來說,已經不單單是忠誠不忠誠的問題了,沒人在陝北主持大局的模樣,讓他很不安,因為他這身份在延安府的大環境下,頗有幾分裡外不是人的感覺。
首先,他不能給朝廷效力,給朝廷效力就意味著延安府要收稅,收稅明天村民就能拉起軍隊弄死他。
其次,他還得防著楊彥昌給朝廷效力,再怎麼說楊彥昌沒有威望,也當了那麼久的名義首領,萬一楊彥昌要給朝廷效力,肯定要把他先弄死。
最後,他還要防著高迎祥,獅子溝裡的高家軍也是一支不可小覷的軍隊。
當然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