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你家這房子裡可是有兩間瓦房是屬於知明和知厚的,你們想獨吞也要看看族裡人同意不同意。今日你們同意過繼也就罷了,若是不同意?那我就作主把兩間瓦房隔出來給兩個小兒住。你們夫妻兩個好好考慮考慮罷。快著些,我們就坐在這裡等著。”
☆、事成(一更)
黃知農的媳婦是隔了三個村子外的趙家村的人,也姓趙,此時她就跟被卡住了脖子一樣,一聽到兩間瓦房轉眼就要飛,“嘎”地就住了嘴。
黃別山譏諷地瞅了她一眼,沒理會。
趙氏反應了一瞬,“嗷”的一聲又炸了窩,“憑什麼把瓦房給他們?這兩間瓦房是我家的房子,憑什麼要歸那兩個賤種?他們吃我的穿我的,到頭來我還要倒貼給他們房子?還有沒有天理了?唉喲我的娘啊,你看看你把我嫁的這是什麼人家喲,這是要逼死你女兒喲,老天爺不開眼啊,要叫我辛辛苦苦攢的家當都便宜了別人了呀,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呀——”
趙氏一邊哭一邊斜眼瞅著眾人臉色,黃別山看到她那賊樣兒心頭厭煩,大喝一聲道:“黃知農,你還是個男人嗎?縮排去不出來你當你是縮頭烏龜嗎?叫你媳婦在這兒賣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當年你爹可給知明他們留了十五兩銀子,我倒要問問你,他們兩個五歲的孩子究竟是怎麼一年花光十五兩銀子的?他們是去賭博了還是拿銀子吃喝了?我可是知道的,那一年裡知明兩個人就從沒離開過家門一步,我想知道這錢是怎麼花出去的?今天你不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就要代表族裡重新分配你家的房子了。”
在農村,一大家子人一年掙都掙不來五兩銀子,更不用說花出去多少了,他們吃喝都從地裡來,真要花錢的地方也不過是扯幾尺布頭新年的時候做身好衣裳,家裡窮的連新衣服都做不起。
兩個五歲的小兒一年裡都穿著往年的舊衣,袖子褲腿子都短出好大一截兒也不見有人給接塊布頭,吃食就更不用說了,老黃叔在的時候孩子養得像兩頭小壯牛,可是自打他死後,這兩頭小壯牛明顯就縮了水,從短了的袖口和褲子下就能看出來兩人到底瘦了有多少。
花十五兩銀子?也虧他們說的出口。黃別山氣呼呼地想,以前是為了息事寧人,不願意跟他們鬧騰,可如今他竟然會喪天良地賣自家的兄弟,那可就別怪他行使他這個當族長的權力了。
黃知農冷著臉從屋內走出來,“族爺爺,花出去的銀子還怎麼算得清楚?知明他們在家裡吃穿哪樣兒不要銀子使?我媳婦伺候他們吃喝難道就是白伺候的?他們又不是大家的少爺還得個人伺候著。再說就是伺候人的也還有月銀要拿呢,我媳婦伺候他二人吃喝難道不該算錢?他們在家裡住著,總不能叫我白折了米糧養著他們吧?我也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不能為了兩個弟弟就把自家的孩子給餓壞,這道理放到哪兒都能說得過去吧?再說,我們家好好的兩個壯小夥子說過繼就過繼,我怎麼給我過世的爹孃交待?我不同意過繼!”
黃別山可真是懶得跟這樣不知羞恥的東西多說話,打斷他道:“你別說了,再說下去,是不是他們拉的屎都還佔了你家的茅房了?當初咱們可是說好的,你若養著弟弟,兩間瓦房歸你,既然你們不樂意養,那十五兩銀子就權當他們在你家一年吃住的花用,兩間瓦房仍舊隔出來分給知明他們小哥兩兒。你不願意他們過繼也行,把房子分出來讓他們小哥兩兒有個地方住,以後他們哥倆兒可由不得你買賣,下次若是再讓我發現你敢私自賣我們黃家的族人,我就敢把你兒子也給賣了去。”
趙氏瞪著眼聽了半天,感情鬧到最後兩間瓦房還不是自己家的?那哪兒能行,她上前拽拽黃知農的袖子,黃知農卻厭惡地將她甩開。趙氏暗裡撇撇嘴,還以為自己是個什麼好東西?若是他沒有露出不想養弟弟的意思,她作媳婦的敢這麼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