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許是寵小孩子寵慣了,他對待你,倒更像是父輩對待孩童,守護之情是無可挑剔,可若要論及愛意……糖糖,本王此番與阿芳重逢,心中深覺,年少時心中的那個人,原不過是自己勾畫出來的一具幻想。節同時異,物是人非,本王也早已不是那個少年了。”
唐糖悄悄抹汗,這廝挑撥得好生高明。
“故而本王以為,糖糖必不肯任人擺佈,更願親自查明一切。”
“您……”
“我沒有那麼好心對不對?”
“……”
“你不願正視我的情意,本王不怪你。本王願你活著是一面,而另一面,本王平生最厭惡,便是那些祈望永生之愚念。人生不滿百,已懷千歲憂,憂完之後,就當好生辭世長眠才是。”他冷哼著抽過身畔那柄烏金劍,“本王倒不信,以我這在人間掛了號的魔頭,破不了那些裝神弄鬼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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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答應趙思危上路那日,她會前去送行,齊王要的彷彿並非這個結果:“酒泉就在涼州,糖糖當初是故意挑個離本王千里之外的地方,好教本王鞭長莫及罷。如今金屋近在咫尺,你便退縮了?”
“我從……未往那兒想。”
“本王開個玩笑,你還當真怕了。便是不往涼州,你也可回孟州故地一探。那所謂靈獸,究竟與唐府有什麼關係,本王是愈來愈有興趣知道了,總不能教人家平白栽了這個贓?本王可以提供的便利絕非你能想象,一道同行罷。”
唐糖本欲一口回絕,張了張嘴,竟是一個字沒能說出來。
“好好預備,該道別的道別,到那天本王等你。”
唐糖揣了一肚子的心事回府,正琢磨著如何同紀陶提。那壞傢伙心心念念說過了這個二月,一切就都順遂了。橫豎齊王也是月底出發,二者想必不至於衝突罷。
那個傢伙早間求她幫著查傷,說是林步清不夠上心,每每早晨上藥中午就失了藥效。那種地方的傷,他巴不得一天讓她查上三趟……什麼人哦。
唐糖將信將疑,矜持應著,說是回府再查。
不料她拐進東院,卻被紀方截了去,說是蔣先生已然領了客人過府,人這會兒就在西院。
唐糖雖然生出來就認識了秦驍虎,可因她不到六歲就來京城客居,直到滿了十一歲方才歸鄉。那一年適逢秦驍虎離家,唐糖剛到家不過一月,為他踐行的日子又到了,秦獵戶說是要讓兒子跟著城中親戚,做買賣歷練去。
她顧不上那個么蛾子許就在書房候著,別離七年的故人等著,她奔著就往西院去。
秦驍虎正在荷花池畔指點紀刀刀扎馬步:“小胖子你這樣可不行,秦叔叔小時候也是個小胖子,吃得多不是問題,不出透三身汗不要起,包你掉一身肉。”
紀刀刀知道這是蔣先生的朋友,是位大將軍,佩服得五體投地,喏喏應著,身子卻晃了晃。
秦驍虎又給顆甜頭吃:“連個馬步都扎不穩,你那貓貓姐惦記你作甚?”
唐糖暗自好笑,紀刀刀與這人倒是一見如故,連貓貓姐姐什麼的都一併對人家撂了。
多年不見,四虎子褪去少年稚氣,雖還留著那一身虎氣,卻也是英偉之姿難掩,笑聲亦爽朗得可破長空。
唐糖隔了半天才敢認:“四……虎子?”
秦驍虎早聽蔣先生提過,回過頭還有些不敢相認,打量唐糖半天:“真是你!小悶包……小包子!”
紀刀刀聽了沒憋住,噗嗤笑出了聲,洩氣跌在了地上。
秦驍虎說得不錯,唐糖小時候就是一個悶包,三拳頭打不出一句話來,就像是話匣子上了鎖。
如今這鎖開了,兩人荷花池畔聊得盡興,紀刀刀一旁聽得更是入了好一會兒的神。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