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和展昭差不多高,微微揚起下頜,挑眉問:“展昭?”
這般明目張膽的挑釁,既已大略知曉了他的性子,展昭不怒反笑回答:“嗯,玉堂別來無恙。”星目淺笑盈盈把白玉堂所有的挑釁都包含進去,恍若大海無垠,海納百川。
白玉堂一腳跺在絨毛毯上,斜眼睥睨道:“死貓,玉堂也是你叫的嗎?”
“不叫玉堂,那就耗子?”展昭充分利用那副人畜無害的溫和麵孔,純淨寧靜的笑容幾多無辜幾多天真,令人不忍心駁了去。白玉堂揚眉與其怒目而視,而展昭只是波瀾不驚凝望身前的人。
一秒鐘,兩秒鐘,半分鐘……白玉堂不知為何被那雙愈發意味深長的眼盯得渾身不自在,一定是這臭貓審訊工作做多了練出了一雙銅鈴眼,他才不稀罕去做這等繁瑣的事情。找到了藉口,白玉堂輕輕哼了一聲,順手揀起床頭上的一個東西就往展昭身上扔過去。
腳下沒有挪動分毫,算準了時機出手一抓,那東西就穩穩落在了掌心。觸手微涼,金屬質地,展昭凝神一看,是一隻純白色iphone 5s。如果把這隻手機和白玉堂的手機放在一起,倒是分不出個所以然來。
“號碼是你原來那個。蠢貓,衣服不脫就下水,”白玉堂向後一退撲騰坐在床上,兩隻腳擱在床沿外一晃一晃。適才把手機扔過去的時候速度很快,而且是正中面門,這貓不費吹灰之力就接住了,身手不錯。
展昭略略一思忖就明白了前因後果,這耗子是意識到他的手機報廢了過意不去,就給他買個新的,不過為什麼連送點東西都那麼彆扭傲慢。展昭忍不住笑,手指輕輕一劃解開鎖屏,揶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看我現在不是有了一隻獨一無二的麼。”
獨一無二,蘋果手機爛得滿大街都是,這貓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白玉堂撇撇嘴,說:“你原來手機裡的東西丟掉了,這個爺也沒辦法。誰讓你那麼蠢。”
通訊錄裡有一個號碼,署名是白爺爺,展昭心情大好,手指一收就把手機裝入了口袋。展昭平素不喜欠人情,這或許是他二十幾年來收下的最貴重的東西的,然而這回並沒有感覺絲毫的不妥。反正這隻耗子家裡有錢,反正是為了救耗子才淹的手機,反正這耗子霸道蠻橫不講理拒絕了不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反正……這手機裡有耗子的聯絡方式。
“死貓,玩過殺人遊戲沒?”見展昭妥善收下了手機,白玉堂似是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就是第二波的試探。兩隻腳依舊從床沿上垂落,蕩一蕩,再晃一晃。
白玉堂露在外面的小腿沒有一絲多餘結構,輪廓曲線流暢乾淨,膚色白皙還可隱隱窺見青色紅色脈絡。展昭一時有些呆滯,直到白玉堂不滿地重重拍了拍被子,他才反應過來。“殺人遊戲當然是玩過的,莫非玉堂想玩?”
殺人遊戲又被稱作天黑請閉眼,一群人在遊戲之前各自擁有一個身份,接著就展開狼人和其餘人之間的鬥爭。兩個人自然是玩不來這個遊戲的,白玉堂二話不說又一次蹦踏跳下床,從桌子旁拉出兩隻膝上型電腦擺開架勢。“去網上開房間,爺要與你大戰三百回合。”興致勃勃的小白鼠一點也沒有嗅出這句話裡的不妥之處。
依然孩子氣十足的話語,但是展昭心裡微微一驚,他的考題來了。良禽都會擇木而棲,像白玉堂這樣眼界高的人更不會隨隨便便和他人產生聯絡。不過如此一來,也就是說白玉堂或許也有和他們重案組或者是他展昭合作的念頭,這麼好的機會,怎可不好好把握。
趁著白玉堂開機除錯的工夫,展昭撿起可憐巴巴摔在毯上的書說:“玉堂平日還讀精神病學的著作?”
掃了一眼展昭手裡的書,白玉堂漠然道:“不是我的。那天去見幾個朋友結果他們放爺鴿子,爺正拿這書消遣就順道帶回來給他們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