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京州,水路一條、陸路一條。聶沛瀟與出岫都不約而同選擇走陸路,因此總是前後腳抵達一座城池。每到一地,聶沛瀟都持著出岫所寫的書信,讓當地的錢莊管事安排食宿,其實在他私心裡,是想以此多瞭解出岫。
雖然知道是飲鴆止渴,但僅僅只是這一段旅程而已,待回到京州,他們便橋歸橋、路歸路了。就讓他在自欺欺人幾天罷!然後,徹底釋懷。
本著這個想法,聶沛瀟好像也坦蕩了些。可令他失望的是,他每到一地都受到極為熱情的款待,但一直沒有再見過出岫夫人。也不知她是故意?還是真的要處理當地的生意?總之他們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
初開始,出岫與他尚能前後腳入城;待出了房州地界,她每每總是晚他半日入城;直至在路上走了二十餘日,他已比她提前了整整一日腳程。
也就是說,他們無法再同處一城了。這個認知令聶沛瀟萬分失落,更何況在此期間,他從未見過她。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掌握她的行蹤。
事實上,出岫與他距離多少裡地,是更遠還是更近,馮飛每日都會向他回稟。
臘月十五,聶沛瀟率先抵達皇城京州,他心中的失意也越來越濃。終於結束了這趟前後腳行程,那種明明知道對方行蹤卻又不能相見的苦惱,令他懊喪不已,也煎熬無比。
算算日子,再過兩日她也該到了。可直到臘月十八,仍然不見出岫夫人一行入城。聶沛瀟終於慌了……
第133章:人生自是有情痴(四)
“你帶上二百護院,隨我出城尋人。”聶沛瀟難掩擔憂之色,周身也散發著冷冽之意,對侍衛馮飛命道。
馮飛是唯一一個知曉聶沛瀟心事的人,想了想,勸慰他道:“殿下莫急,雲氏在各地都有暗衛,出岫夫人身邊也是高手如林,她應當無礙。”
“高手如林?應當無礙?”聶沛瀟哂笑一聲:“就憑她身邊那個女護衛?我都走到身邊兒了,她還沒發現,這能叫高手如林?”他指的是夜探雲府靜園的那一夜,竹揚沒有發現他闖入。
關心則亂,馮飛情知這個道理,也不敢再勸,連忙在半個時辰內召集了二百護院,各個持著兵器待命。臨行前,聶沛瀟特意將自己閒置多時的冷劍擦拭一番,領著二百護院騎馬出城尋人……
此時此刻,距離京州城五十里開外的小鎮上,出岫正坐在茶館裡與故人相談甚歡。臨入京州的一日前,她意外在此重遇神醫屈方、以及他的義女玥菀。出岫與他二人足有兩年半沒見過面了,此番相見自然也有說不完的話題。追憶起這兩年半里發生的點點滴滴,出岫不禁潸然淚下。
立雲承為嗣、懲治聞嫻、支援慕王、暗助沈予,乃至頂住傳言壓力,為雲氏的前程操勞……樁樁件件,都凝結了她的無數心血。
再講到如今文昌侯府的衰敗,新任侯爺沈贊被斬,沈予勉強虎口脫險……屈方作為沈予的師傅,自然也為他擔心不已。
“既然天意讓你我在此時重遇,定有它的絕妙安排。屈神醫,妾身有個不情之請,您是小侯爺的恩師,如今他過得艱難,妾身想請您去開解他一番。”出岫冒昧地出言相請。
屈方嘆氣婉拒:“子奉是我的關門弟子,自幼錦衣玉食,為人又極好面子……如今家道中落,以他的驕傲性情未必肯見我。”
“您好歹先隨我進了京州再說。他若不願見您,我自會派人送您出城。”出岫並不氣餒。
玥菀也不禁在旁幫腔:“義父,夫人說得有理,先不說小侯爺他想不想見您,他從大牢裡出來,又經歷家破人亡,萬一打擊過度生出病來,咱們也能為他診治一番。”
屈方無奈地嘆了口氣,正待應承下來,眾人忽聽外頭響起急促的馬蹄聲,一陣接著一陣,一陣高過一陣,聽聲音正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