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與嫂嫂說說此事。鸞卿她……活不長了。”
“咣噹”一聲,出岫失手碰翻茶盞,難以置信地抬眸看他:“你說什麼?”
雲羨至此才表露出悲傷之色:“鸞卿後背和腰上,分別有一塊烏青的印記,初開始我以為是胎記,後來見擴散得越來越大,才曉得並非胎記。今年二月初,我特意修書問過屈神醫,還私下查閱了不少典籍……鸞卿這是常年觸毒留下的後遺症,大約也就三五年的壽命了。”
他邊說邊握緊拳頭,似是極力剋制著情緒:“這事鸞卿還不知道,她看不到自己的後背……我明白我與鸞卿的結合令母親不滿,也曉得一旦我與鸞卿有了孩子,便是玷汙了雲氏的血統……如今這個結局,她老人家應該是滿意的。”
雲羨邊說邊從座上起身,徐徐再道:“你們都別勸我納妾了,讓我好好陪她走完剩下的路。待她過身之後,我會再娶一房門當戶對的繼室,為雲氏綿延香火。”
出岫聞言沒有反對,她記得雲羨比鸞卿小了好幾歲,再過三五年他仍舊正值壯年,屆時生育子嗣也的確不遲。
“府裡這是怎麼了!想容出事,鸞卿也……”出岫撫著額頭,只覺腦子如同針扎一般疼痛:“我原本以為今年承兒大婚,府裡該是喜事不斷,豈料……”
雲羨見狀卻很想得開,反過來勸慰出岫:“其實只要嫡長房安好無恙,二房三房也沒什麼打緊……我是想讓您在母親面前替鸞卿說說項,鸞卿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一定想得到母親的認可……”
出岫明白雲羨的意思。當初雲羨和鸞卿私下在京州成婚,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實不合禮數,因此鸞卿也一直沒上族譜。太夫人對這樁婚事耿耿於懷,而如今鸞卿既然命不久矣,也就不存在什麼心結了。
“我答應你,這事我一定說服母親,在鸞卿離世之前給她一個名分。”出岫回過神來,勸慰雲羨:“只要你自己別太難受就成了。”
雲羨低頭苦笑不止:“這些年身邊死的人太多,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我並不覺得太難受。”
雲起、聞嫻、雲慕歌……這些都是他的血脈親人,一個個相繼死去,久而久之,他便能坦然面對生死了。
而此時,出岫也想起了雲辭。再想起自己和沈予、雲想容錯綜複雜的關係,反倒羨慕起雲羨和鸞卿來。至少,對於鸞卿終將離世的事實,雲羨做足了心理準備,也下定決心陪她走到最後。
反觀自己,連雲辭生前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要突然承受這痛不欲生的打擊。而如今,還要面對雲想容失貞的事實。
“至少你能一直陪著鸞卿,這也算是一種圓滿罷。”出岫有感而發,淡淡再嘆。
雲羨知道出岫所指,有意再次開解她:“大哥去世多年,必定也想看您活得自在。其實威遠侯很好……只是想容她……”
雲羨斟酌片刻,終於忍不住再問:“嫂嫂,眼下只有咱們兩人,你對我說句實話,想容的孩子到底是怎麼來的?”
事到如今,出岫也瞞不下去了,唯有將想容遭遇姦汙的事相告,將沈予那番話幾乎一字不漏地複述一遍。
“果然如我所料。”雲羨自言自語一句,然後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
窗外的天色至此終於黑透,待客廳裡只點了三五盞燭火。方才沒覺得光色偏黯,這會子卻令人覺得無比壓抑。出岫見雲羨不再說話,便起身道:“時辰不早了,你們別來回奔波了,不若就在流雲山莊歇下,明日咱們商量商量北宣的生意。”
“嫂嫂!”就在此時,雲羨倏然起身,亟亟開口道:“我有個想法,不知當行不當行。”
出岫以為他指的是北宣的生意,遂點頭道:“你說罷。”
雲羨在屋子裡來回踱了兩步,低聲道:“威遠侯不喜歡想容,如今